十多位重臣直到出了應府衙,這才逐漸緩過神來,有人遲疑道:“殿下果然運籌帷幄啊……”
“如此,便真的要即刻開始遷都嗎?”
“方才下官倒是忘了提,對岸吳三桂屯重兵於揚州,若遷都南京,這近在咫尺,恐怕……”
“是了,還有遷都用銀方麵,殿下雖是湊了幾十萬兩,可一旦戰局再啟,哪裏有餘錢供大軍耗用?”
“曾大人這麼一,下官也想起來了,僅修紫禁城北殿如何夠用?”
“還有還有……”
諸臣各抒己見一番,又齊齊望向了黃道周等他拿主意,卻見後者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隻是低頭不語。
好一會兒,又有人甩手道:“不成,待下官返回興府後,定要繼續上表稟陳!”
“對,下官也會向殿下建議……”
始終未出聲的楊廷麟也瞥了黃道周一眼,心中暗自搖頭,似乎也隻有黃閣老看出了端倪,以殿下行事風格,定然還有後手,看來此番遷都之事已無可更改……
他果然猜對了。
實則朱琳渼也沒打算一次就能服這些朝臣,畢竟遷都涉及他們太多利益,想在雞蛋裏挑出骨頭絕不是什麼難事。如果沒有“一擊必中”的策略,自己定會陷入和朝臣們相互扯皮的陷阱之中,拖時間可正是他們所期望的。
所以今日一番懇談隻是做表麵文章而已,他的殺招這才剛要使出來。
有不少心急的朝臣甚至連館舍都沒回,立刻便吩咐隨從備車返回福京,以籌備下一輪針砭遷都利弊的進言。
不過很快便有龍衛軍親兵找到他們,傳來輔政王的“邀請”,讓他們同去明軍陣亡將士的墓園,祭奠這些大明英烈。
一眾朝臣看著前來傳訊的士卒極為嚴肅而期待的神情,根本沒有半分拒絕的餘地,隻得放下其他的安排,隨朱琳渼一起去憑吊一番。
卻不料朱琳渼那邊磨磨蹭蹭好久才動身,等儀式結束,色早已黯淡,諸臣無奈返回城裏,吩咐改明日再走。
次日,輔政王又設宴宴請所有在南京的文武官員,內閣及七部的這十多位眾臣又被“裹挾”了去。
再一日是龍衛軍軍官集體宴請諸臣,接著是破虜營軍官集體宴請,之後又是輔政王請他們參加龍江船廠新船台啟用儀式……
各種應酬之下,這十多人便在南京逗留了多日,好容易某一沒人相邀了,卻又聽聞南京城中鬧虜賊奸細,城門緊閉,任何人不得進出。
總之一句話,各種笑臉相迎軟磨硬泡,就是不給你離開南京回興府的機會。
與此同時,由於朝廷核心機構的要員們“因公務”“滯留”應府,各部門的臨時辦公機構開始在南京掛牌理事。甚至兵部、工部、宣部這三個朱琳渼控製最為徹底的部門幹脆連“臨時”兩個字都不要了,各自布置署衙忙得不亦樂乎。
那些一早便被召來的底層吏們“主導”了各部門的工作,原本日常工作有九成以上就是他們在做,僅是換了個地方罷了,自然是輕車熟路。
當然,需要主官簽字點頭的時候,自然有人會拿去請示——各部門主要負責人就在南京,行政效率倒是不低。
雖然也有幾位大員因和朱琳渼“賭氣”而消極怠工,不過黃道周的吏部和楊廷麟的戶部都還算配合。對禮部和刑部這兩個“冷衙門”,朱琳渼根本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