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敵強我弱渾不懼(1 / 3)

司馬尚得勝歸來不表,雁門關塞內軍道,一人頭戴鬥笠,縱戰馬連夜奔馳,到了軍營,密入將軍帳,摘下鬥笠,現出熟悉的臉,那蘭雪一見,驚喜喊道:“你可算回來了!”嬌軀擁了過去。

李牧摟著那蘭雪,撫摸她的秀發,低聲道:“障兒呢?”

那蘭雪柔聲道:“睡了!”

“辛苦你們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快被嚇死了!”

李牧驚奇問道:“對了,一路上我就聽到,匈奴來犯,‘我’嚇退三萬騎兵,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那蘭雪推開李牧,坐了下來,把李障如何不傷一兵一卒,將匈奴嚇湍經過,完整的講述給李牧聽,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李牧越聽越高興,不時手捋胡須,點頭稱妙。

聽完那蘭雪的生動的講述,李牧思考良久,道:“我兒先利用夫人和他這個八歲的孩子擺下迷魂陣,迷惑敵方起疑,若不然,匈奴直接來攻,那可就將雁門關拱手讓人了,可謂膽大包,細致入微,打掃馬蹄痕跡,明是欲蓋彌彰,實則將剛剛踏下的馬蹄痕跡做實,撒豆成兵,澆滅炊煙,明是毀屍滅跡,實則是混淆是非,亂人耳目,大開城門,明是請君入甕,實則是無中生有,將滾木礌石堆積在一起,是虛張聲勢,殺死戰馬,是疑神疑鬼,晃動山林,是樹上開花,這一係列精心布局,意在攻心,匈奴焉能不嚇破膽子,縱使我帶隊來攻,也不敢冒然進攻,我兒兵之鬼才也!”

那蘭雪嬌笑道:“還漏掉一個,障兒他用的是‘狐假虎威’,用將軍的‘聞風喪膽’!”

李牧哈哈大笑,那蘭雪用纖手捂住李牧的口,輕聲道:“夜已深了,你還讓他人睡不睡了!”

……

塞外的日出總是催促的很早,夜晚寂靜的很涼,日子過的很慢,讓人不經意勾起鄉思,偶有虎嘯狼嚎,也隻是掃走了冷清。

李牧帶著關兵,縱馬從關外帶著打死的麅子、麋鹿等野味,歡笑歸來,城上那蘭雪飄飄秀發,翹首迎接,李障望青茫雲斷,時間若是能停留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

若是讓李牧做選擇,他寧可鎮守邊關做一個無名卒,也不願回到邯鄲做什麼武安君,那些權術上的勾心鬥角是他不願去想的,但隻要有趙國百姓的召喚,他會義無反顧。

好景不長,可能是氣候的原因,李障病情發作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每次都咳出許多的血,正逢趙王遷下詔書,讓李牧去防禦魏、韓兩國,李牧將妻子送回邯鄲府中,留下錢財,命人四處尋訪名醫,自帶五萬趙軍趕往南疆,這一去就是三年。

李障吃盡了各種土方、偏方、秘方、丹藥,甚至是毒藥,總算維持了兩年。

那一年夏,趙國北部發生了大地震,多處火山噴發,大地劇烈震顫整整一個時辰,山體滑坡,河堤決口,房屋倒塌,大地龜裂,空血紅,不見日出,紅沙下了一個月,生靈塗炭,滿目瘡痍,莊稼絕收,因連年征戰,趙國已經無糧賑災,百姓食不果腹,餓殍遍野。

民間謠言四起:“趙王遷昏庸無道,沉迷美色,惹怒上蒼,降下罰,若留在趙國,定會跟著遭殃。”

“下分裂久已,連年征戰,百姓苦不堪言,神仙下界助嬴政統一華夏,救百姓水火。”

“自薑尚助武王伐紂,封神台封神,將近一千多年了,修道之人沒有一人升仙,若助秦王統一山東六國,建豐功偉業,就會有機緣得道封神。”

也有傳言:“神仙隻圖逍遙自在,耳根清淨,哪裏會管下界的百姓,幾百年來,戰爭連連,可曾見過神仙下凡,指引光明,拯救蒼生,救民水火,隻見妖魔作怪,災害頻繁,奸佞當道,讓誌,魚肉百姓。”

“升仙之路已經斷絕,今後也不會有人能得道升仙,下界已經被完全拋棄了,隻等生靈自生自滅。”

這一年,秦國已養銳兩年,兵強馬壯,糧草充足,而趙國朝綱混亂不堪,大臣爭權奪利,謀權篡位,又逢千年不遇的災,百姓苦不堪言,紛紛逃離趙國。

公元前229年,(趙王遷七年,秦王政十八年)嬴政認為時機已到,任命王翦為主帥,李信、楊端和為副帥,率四十萬大軍,出函穀關,兵分三路開進,經過上郡,向井陘逼近,又有蒙恬防守匈奴的十萬大軍在北麵做策應,此次出征,意在一舉攻下邯鄲,滅趙。

趙國得到消息,舉國驚慌,這一次趙王遷竟然不聽郭開的意見,主動調回李牧,也許是他嗅到了亡國的氣息,勉強湊和了二十萬趙軍,司馬尚為副將,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迎戰秦軍。

李牧回到府中隻駐了一個時辰,兒子李障長高了,但臉色比以前更加的蒼白,眼睛還是那樣的清麗,呼吸之間,胸口起伏劇烈,李牧深知這次出征很可能是有去無回,戰死沙場,但他想明白了,這是他最好的歸宿,所以在軍情緊急的情況下,回來與那蘭雪和李障一見。

李牧撫摸李障瘦弱的臉龐,悵然道:“為父對於趙國百姓問心無愧,但對你卻愧疚萬分,對你不聞不問,冷言相對,你仍恨父親吧!”

李障看著父親良久,道:“父親反了,父親愧對的是百姓,而不是孩兒,不聞不問,孩兒不怪父親,孩兒命該如此。”

李牧皺眉道:“為父何以愧對百姓?”

“父親連年征戰,士兵有家不能回,可謂愧對將士,耗盡趙國糧草,百姓節衣縮食,可謂愧對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