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留在樓下房間隨時等候呼喚,丁寒也直接睡在隔壁房間,聽候差遣。
夜,那麼靜。
第一次覺得,夜很短。
裴傾城睡的很安穩,眉眼順和,看來沒有做夢。
男人一直坐在她身邊的貴妃榻上,一整夜都沒有變換姿勢。
裴傾城的手,在他的掌心裏,裴傾城的臉,在他的眼睛裏。
女孩稍微皺一皺眉頭,男人便立刻俯下身去,溫柔地在她耳邊低吟:“傾傾,別怕,我在,我在。”
裴傾城漸漸安穩下來,睡的很香。
她做了一個真實而又美妙的夢。
她在夢裏看到了她摯愛的尹晗!
裴傾城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上的男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著了,總之他半閉著眼睛,陽光溜著他的肩膀,灑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就連太陽也懼怕他,躲過了他的眼睛,沒有將他吵醒。
是燁倦!
裴傾城完全清醒過來了!
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她暈過去之前,見到的是尹晗的眼睛。
可是為什麼是燁倦?
對啊,怎麼可能是尹晗?
她的尹晗,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裴傾城的心,鈍鈍地痛起來,每次當她見到麵前的這個男人的時候,都會讓她埋在心底的仇恨再一次地跳出來。
是他,是他,是他殺死了她的尹晗!
她咬著牙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從床上跳下去,然後赤著腳衝出了房間。
與此同時,男人的眼睛睜開了,目光深切而痛楚地看著女孩的背影,仿佛想把女孩的身影刻在他的心裏。
裴傾城奔出了房間,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動靜,所有人都跑上樓來,看到了從主臥室裏跑出來的裴傾城。
管家驚喜地喊道:“太太,您醒了!”
花姐驚呼道:“太太,您怎麼光著腳?”她驚慌失措地喊:“吉姐,吉姐,趕緊給太太拿拖鞋!”
一雙柔軟的拖鞋放在裴傾城的麵前,她看也不看一眼:“把我的衣服給我。”語氣冷淡不耐。
花姐小聲勸慰道:“太太,您剛醒過來,還是多休息。”
“我的衣服呢?拿給我!”裴傾城提高了聲音。
眾人麵麵相覷,丁寒出現在裴傾城的身後,小聲說:“去拿衣服給太太。”
丁特助發話了,眾人不敢多說什麼,花姐拿了一套新的衣服遞給裴傾城,丁寒打開一間房間門:“太太在這裏換衣服。”
裴傾城抱著衣服走了進去,立刻關上了房門。
丁寒佇立在門口片刻,走進了燁倦的房間跟他彙報。
“爺,那個男人已經被痛打了一頓,現在如何處置。”
燁倦靠在沙發裏,陽光在他麵前形成了一道屏障,隔絕了整個世界。
“他見過傾傾的眼睛,挖掉,摸過傾傾的手,砍掉。”淡淡的一句話,卻飽含殺意。
丁寒知道,燁倦沒要了他的命,已經是他的造化了。
“是。”丁寒應著:“昨晚十點,太太從醫院裏出來,可能是心煩意亂便去星辰喝了一杯,有人在裏麵下了藥,所以太太便被帶去了酒店,那男人不過是個無賴,他後麵必定有人指使。”
丁寒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見燁倦的手指已經緊緊捏成了一個拳頭。
“給你二十四小時查。”
“是。”該彙報的,丁寒已經彙報的差不多了,他走到門口,又舔舔嘴唇為難地說道。
“太太,看樣子還是要離開。”
燁倦的臉,慢慢轉向落地窗外,今日,陽光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