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的錯。
在燁倦的字典裏,裴傾城永遠不會犯錯。
或者,無論她犯了什麼錯,燁倦都覺得不是錯。
這種包容,反而讓裴傾城更加愧疚。
丁寒開車,燁倦便坐到了後座來,借著車內的燈光,裴傾城看到了他的手指關節都破了,滲出了血漬。
他把自己的手指都打破皮了,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捧起燁倦的手,裴傾城的心在微微顫抖,她不知道這種從她心裏翻滾上來的想哭的感覺叫不叫心疼。
這是她回到燁倦的身邊,他第N次受傷了。
一直以來,他拚命地保護她,而她卻一味地傷害他。
眼淚滴到燁倦破皮的手背上,她急忙用紙巾擦幹,鹹鹹的眼淚滴上去會讓他更痛。
燁倦的手指輕輕抹去她的眼淚:“別哭,他不會死。”
她哭,當然不可能因為唐可風。
當她意識到這點時,她內心更加惶恐。
難道她哭,是因為燁倦?
因為他頂著大雨不管不顧地來找她?
因為他為了她快把唐可風給揍死了?
這些事情,在燁倦為她做過的事情中,好像小到不值一提。
心麻麻地痛,變成了尖銳地疼痛。
她伸出手,緊緊地抱住燁倦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看著裴傾城聳動的肩膀,燁倦不知道她為何而哭。
因為他嗎?
這個想法一瞬而過,根本不敢在心裏停留。
不過,他知道,此刻的淚水當然不可能是為唐可風而流。
那麼,就當做裴傾城為他而流。
“傾傾,如果你的眼淚為我而流,此刻死了都甘願。”他輕歎著,將裴傾城擁在懷裏。
靜靜地靠在燁倦的胸口,像一隻安靜的小貓,蜷縮在給她帶來溫暖的地方動也不動。
車子開回了莊生曉夢,站在明亮的門廊下,裴傾城才看到燁倦的米色大衣上都沾滿了斑斑血跡。
“你還有哪裏流血?”看到這些血跡,讓她心驚肉跳。
“沒有,放心。”燁倦將外套脫下來扔給丁寒:“是唐可風的。”
“哦。”她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承受燁倦再受傷了。
燁倦為她所做的,就算是一塊冰也改捂熱了。
胡管家出來迎著,小聲對燁倦他們說:“好容易才哄著老夫人回房間睡了,喲。”他看到了燁倦一身血,驚了一下:“先生受傷了,我去叫醫生來。”
“別大驚小怪。”燁倦喊住他:“拿個藥箱上樓。”
丁寒對胡管家點點頭,胡管家便滿屋子去找藥箱了。
“爺,太太,你們先回房間,我讓廚房準備熱湯麵送上去。”
回到房間,胡管家也把藥箱送上來了:“太太,我給先生上藥吧,我年輕時做過幾年的赤腳醫生。”
“沒事,我來吧。”裴傾城接過藥箱。
既然太太要親自上藥,說不定倆人還能增進一下感情。
胡管家便應著退出了房間。
裴傾城關了門手裏抱著藥箱轉過身,燁倦正在換衣服,估計是右手疼得厲害,隻用一隻左手在笨拙地扣著衣扣。
裴傾城將藥箱放在一邊走了過去,踮起腳尖幫他扣扣子,喃喃自語:“胸口的傷口怎樣?剛才發了那麼大的火,有沒有牽扯到傷口?”
“已經長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剛才回來的路上,裴傾城還一直擔心他的傷口來著。
“去洗個澡。”他扶著她的肩頭轉了個方向,往洗手間推:“洗個熱水澡,今天冷水泡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