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傾城知道,她的堅強隻是假裝堅強,不知道哪一天心中建築的堡壘就會轟然倒塌。
根本睡不著,但是強逼著自己也要睡著。
後來真的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
夢很殘忍,孩子離她而去,她的身體和心都是空空如也的。
一掙紮就醒了,氣喘籲籲地坐在床上喘了好半天。
口中喃喃自語:“幸好是夢。”
想再一次躺下的時候,卻感覺下身有些難受,掀開被子一看,白色的睡袍上染的都是鮮紅的血。
她不是做夢了,是真的。
跌跌撞撞地從床上下來,感覺身體裏的血一個勁地往下流,她拉開門就跑到隔壁拚命地砸裴知君的房門:“哥,哥!”
裴知君很快來開門,看到半身都是血的裴傾城也嚇了一跳,急忙扶住她:“傾城,你怎麼了?”
“哥,送我去醫院,救救我的孩子。”說完這句話,身體一軟,癱倒在裴知君的懷裏。
裴知君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抱起裴傾城就下了樓,急匆匆地吩咐管家:“去房間拿我的外套和小姐的外套,然後跟著來!”
“是,是,少爺。”管家也嚇傻了,在原地愣了一下才曉得跑進房間。
裴傾城被送進了醫院,她的神智一直都是很清楚的,沒有暈過去也沒有不省人事。
所以,她能很清楚地看到醫生凝重的表情:“胎兒已經出現流產跡象,必須馬上進行手術。”
裴傾城拉住了醫生的手:“什麼手術?”
“燁太,胎兒已經沒有胎心了,所以要進行清宮手術。”
“不要。”她還在做最後的掙紮:“你試試看,能不能保得住?”幾乎是祈求地問醫生:“試試看吧!”
“燁太,您要明白,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控製的,胎兒本身就不健康,現在也出現了流產跡象,這就是優勝劣汰的自然規律,他在進行自我淘汰,不健康不好的胎兒自然沒辦法繼續妊娠。”
自我淘汰?多殘忍的一個詞。
裴傾城閉上了眼睛,手無力地從醫生的手上落下來。
醫生也無奈地看著她,然後跟身邊的護士交待:“馬上準備手術。”
“等等。”她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道:“我要和我先生商量一下。”
醫生點點頭:“應該的。”
她讓醫生幫她叫來裴知君:“哥,幫我打電話給燁倦,如果你不幫我找他,我會恨你一輩子。”
裴知君麵無表情地從口袋裏掏出電話,撥通了燁倦的號碼,然而電話關機,他放免提給裴傾城聽,電話裏的機械女聲此刻聽上去聲音格外冰冷無情。
燁倦的電話從來不會關機,而且還是在裴傾城不在他身邊的時候。
裴知君看得出裴傾城懷疑的表情,便把電話舉在裴傾城的麵前,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撥給她看。
電話仍然關機。
裴傾城深吸一口氣:“打給丁寒。”
裴知君再一次的打給丁寒,結果居然是一樣,都是關機。
“打回莊生曉夢。”她看著天花板上的手術燈,還沒有開啟就覺得刺眼的厲害。
這一次,終於有人接聽了,是胡管家半夢半醒的聲音:“喂,誰啊!”
“胡管家。”裴傾城虛弱地開口:“倦和丁特助的電話都打不通。”
“哦,爺晚上接到了漁小姐的電話,然後就和丁特助急急忙忙地走了,聽說是去青海了。”
“去做什麼?”
“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