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坐在邊上一麵核對素材一麵聽她講電話,聽著聽著有些想笑。

燁宛她早就認識,對她脾氣秉性的了解自不必多說,邵新實也見過幾次,回回都是溫文儒雅的樣子。

可是偏偏就是這兩個溫潤的人碰到一起怎麼就像水碰到了油一樣,這麼激烈的化學反應。

“燁宛,不是我說,下回你跟金主打電話請一定要挑個安靜沒人的地方好嗎。”她笑得幸災樂禍,完全沒有任何同理心。

燁宛扔掉手中的電話送了她一個大白眼,重又坐回原位。

幹了沒一會兒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因為怕孕吐反應她都沒怎麼吃東西,尤其回了公司,閑雜人等眾多更不敢吃東西。

要知道世界上比中年婦女更恐怖的存在就是傳媒公司的中年婦女,他們簡直無孔不入而且極善利用自身經驗實現快速傳播。

所以對她來說,當務之急就是把電影的後續工作收尾,然後從公司裏消失。

燁宛揉了揉胃又摸了摸小腹,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好在旁邊有果斷的林曼,趁著她猶豫的空檔已經叫好了餐。

翡翠鬆茸粥搭配黑鬆露五色小籠,早起就是五彩繽紛的一天。

可惜她實在沒什麼口福,這頭餐剛送到那頭電話就又響了,忍著滿鼻子的香氣哀怨的去撿手機。

來電顯示是媽媽。

燁宛想著還好還好,禁不住拍了拍胸脯。

“喂,媽媽有事嗎?”

“宛宛,現在有空回趟家嗎?”裴傾城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著急。

燁宛也跟著有點緊張,媽媽因為一直被爸爸保護得很好,所以平常遇到什麼事都可以淡然處之,這麼急著喊她回去隻能有一個原因了。

“首映禮出意外了嗎?”因為自己的關係讓時間突然提前她一直深感愧疚,覺得自己打亂了母親的節奏。

“有點小麻煩,你能回來一趟嗎?”

燁宛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答應了。

掛了電話,趕趟兒似的吃了幾口粥又捏著一個小籠包出了門。

莊生曉夢裏一如既往的安靜,巨大的樹木遮擋住陽光後投下清涼的陰影,人走在其中,因為暑氣而生起的焦躁瞬間滅了一多半。

燁宛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裴傾城,捉住宋姐問她們也都說不知道,心裏正納悶呢就聽見樓上燁倦的笑聲。

少有的爽朗。

她靈機一動,盤算著既然爸爸難得心情這麼好幹脆就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跟他求求情,隻要他能小小幫忙一下自己就再也不用麵對那個煩人的邵新實了。

燁宛提著腳尖小心翼翼的上了樓,書房的門沒有關緊,漏了一條縫隙,正巧看的到斜對麵坐著的燁倦,正在會客,滿麵紅光心情極佳,簡直是天賜良機。

她於是徹底放下心,站在門前隻等著裏麵結束了趕緊跟上,湊著熱乎把事情解決。

可是越聽越覺得裏麵的聲音怎麼有點熟悉,等到反應過來是誰隻覺得一股火瞬間就衝上腦頂了,想都沒有想直接推門而入。

果然,沙發上端坐著的正是邵新實。

“回來啦?”燁倦見到女兒這樣的反應並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大概是早在預料之中。

邵新實也麵不改色心不跳,仍是平常那副溫潤的模樣,尤其襯上副金邊眼鏡,更顯儒雅。

隻不過這種樣子看在燁宛眼裏換了個形容,她更願意稱之為“衣冠禽獸”。

“邵總這段時間是把莊生曉夢當成邵氏大樓了嗎?來的未免太勤快了。”她絲毫沒有客氣,板著臉好似見到什麼瘟疫一樣的嫌棄。

“燁宛,你這是什麼態度!”

邵新實還沒有反應燁倦先厲聲喝止了她,連名帶姓的十分嚴肅。

這要是擱在平時燁宛早就退縮了,更何況她現在可是還肩負著求饒的重任。

但是這會她卻完全想不到這茬,已經被火氣衝昏了頭。

燁宛沒有理會父親的嗬斥,仍舊惡狠狠的盯著沙發上的人,就像是猛虎看到了獵物,恨不能一掌將它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