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一轉,便對上了水月看過來的目光,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看似不經意的一碰,相視一笑,默契驟生。
一個半時辰前。
“小姐,我總覺得,今日的沈小姐有些怪怪的。”
唐雲卿翻藥的動作一頓“怪怪的,哪裏怪怪的?”
“奴婢也不知道,總之就是覺得怪怪的。”
水月說著,壓低了聲音,“最開始的時候奴婢也不知道那就是沈小姐,因為奴婢和沈小姐見麵次數不多,奴婢,奴婢也有些麵盲,隻是覺得那衣服有些熟悉,所以才會跑上去看。”
“這有何不妥嗎?”唐雲卿慢慢地皺起了眉。
麵盲的人總是記不住不熟悉的人的臉,但是在其他的事物上卻有很強的記憶力,水月不記得沈霧兮,但是卻記得沈霧兮所穿的衣服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姐就不覺得奇怪?昨日您和沈小姐見麵的時候,沈小姐穿著的就是這件衣服,而今天沈小姐穿著的也是這件衣服。”
唐雲卿一愣,隨即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他知道水月說的不對勁是在哪個地方了,不是出在沈霧兮這個人上麵,而是出在衣服上麵。
但凡有點身份的千金小姐,都不會頻繁地使用同一件衣裳,哪怕他們對這件衣服在怎樣的鍾愛,這在大曆的貴族中是一種表達尊重的意思。
沈霧兮就算是再怎樣的隨意,也不可能出這麼大的失誤才對。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疑點,讓唐雲卿離去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她並沒有直接的從絡葉閣離開,而是先去了一趟佛堂。
掌管佛堂鑰匙的是老夫人最信任的張嬤嬤,她向張嬤嬤坦言自己要進佛堂抄寫經書,理由是為了柳氏和老夫人向佛祖祈福,在離開之前用香料迷暈了張嬤嬤。
至於水月的事情,那倒真是個意外,在趕到那個地方,見到了昏迷中毒的沈霧兮後,她便已經察覺了不妥。
所以他並沒有讓水月去禦史府,而是讓她回了侯府,並且想辦法留在了老夫人的身邊,製造了不在場的證明。
唐雲枝沒再說話,臉色灰敗地跪在地上,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但是她知道跟唐雲卿脫不了關係。
虧得她之前還因為自己占了上風而沾沾自喜,卻不知道唐雲卿早就看透了一切,更甚至,她悄無聲息,不動聲色的布局,將原本不利於她的局麵瞬間扭轉。
不過……唐雲枝忽然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笑容,唐雲卿眯了眯眼睛。
到了這個時候,唐雲枝所說出來的一切事情都已經無法成立,可以說是功敗垂成,她竟然還笑得出來,尤其是這樣的笑容,充滿了得意和挑釁,竟然讓人隱隱的不安。
“祖母,孫女還有話說。”唐雲枝忽然收了笑容,麵色冰冷地看著老夫人,目光全然沒了往日的天真與溫暖。
唐雲卿站在一旁看著,心底不知道是悲憫還是悲哀的歎了口氣。
當老夫人全心全意的愛護唐雲枝的時候,當唐雲枝需要老夫人的羽翼保護自己的時候,她看向老夫人的目光是那般的溫柔充滿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