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家郎倒沒有太驚訝,畢竟這也不是什麼神奇的發明,他在部隊接受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起碼知道五中取火的方法,實話,如果在看守所裏看見打火機才讓他驚訝呢。
吳奎貪婪地深深吸了兩口煙,然後把最後一點遞給戴家郎道:“過個癮吧,我們這個號子都斷糧半個月了,這幾個煙頭還是號子裏的人律師接見或者警察審問的時候千方百計從外麵帶進來的。”
實話,戴家郎的煙癮很大,在他看見那幾個煙頭的時候,煙癮就犯了,在這種地方可以沒有食欲,但煙癮隻會更重,所以,對於吳奎來,雖然隻是一口煙,卻顯得彌足珍貴。
戴家郎接過煙頭抽調了最後一點煙,連過濾嘴都燒著了,聞到一股怪味才扔掉,一臉感激地道:“謝謝老大。”
頓了一下問道:“有錢的話可以買煙嗎?”
吳奎道:“這就要看管教是不是高興了,嚴格來錢隻能買吃的,不能買煙,但如果號子裏搞得好,不出事的話,管教有時候一個月會偷偷給一包煙。
年前我們號子裏兩個蒼蠅打架,結果王管教就把我們的口糧給斷了,媽的,大過年的隻抽了幾個煙頭。”
戴家郎這時才把吳奎仔細打量了一番,隻見他中等個頭,身材微胖,年齡跟自己相仿,或者大一點。
也許是長時間不見太陽的緣故,皮膚有些蒼白,不過,那雙眼睛卻透露著機警,即便在笑的時候,也給人難以接近的印象。
“你犯什麼事進來的?”既然吳奎拿出號子裏最珍貴的東西跟自己分享,戴家郎也就有點拉不下臉麵了,謹慎地問道。
吳奎的眼神馬上變得暗淡,怔怔地楞了一會兒,擺擺手道:“犯什麼事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從這裏出去了。”
戴家郎暗自吃驚,心想,即便被判無期,也要去監獄服刑,早晚離開這裏,聽吳奎的話,好像他會被判死刑似的。
即便死刑犯也要離開這裏去刑場呢,不可能在看守所就槍斃他吧,不用,這家夥手裏肯定有人命。
既然吳奎不,戴家郎也不想多問,吳奎低垂著腦袋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家哪裏的?”
“雲嶺縣。”戴家郎道。
吳奎道:“雲嶺縣?我知道,前些年還去過那裏。”
“你呢?”戴家郎問道。
吳奎道:“我家的是二道河的。”
戴家郎一陣驚訝,心想,真是巧了,居然是徐瑞軍的老鄉,不知道王奎會不會認識徐瑞軍,像王奎這種人多半也跟二道河的黑道有點關係。
“二道河?我前不久還在那邊待過一個月呢。”戴家郎好像來了點興趣,道。
“你是做什麼的?”王奎問道。
戴家郎猶豫了一下道:“我在一家公司上班,我們在二道河有個工程,老板派我去工作了一陣。”
王奎憂鬱道:“我在報紙上看見二道河正在大規模的拆遷,也不清楚我家是不是也拆掉了。”
戴家郎疑惑道:“怎麼?你進來很長時間了嗎?”
王奎點點頭道:“兩年多了。”
“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判?”戴家郎奇怪道。
王奎點點頭,道:“還有一個同案沒有抓住,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就算抓不住,最後也會對我進行宣判。”
戴家郎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你家住在二道河什麼地方?”
王奎道:“我家在雲埔。”
戴家郎急忙道:“那個地方我知道,如果你家在那裏的話肯定已經拆遷了。”頓了一下問道:“怎麼?你家裏人不來看你嗎?”
吳奎一臉沮喪地道:“我剛被抓的時候警察帶著我媽來過一次,目的是讓我媽勸我交代案情,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就算她想見我,警察也不會同意。”
戴家郎見吳奎到母親的時候眼神忽然變得憂鬱了,猶豫道:“家裏還有什麼人?”
“有個姐姐嫁了外地,我父親前年去世了,現在家裏隻有一個老母親,上次見麵的時候差點哭昏過去,如果沒了我,我都不知道她該怎麼活下去。”吳奎傷感地道。
戴家郎安慰道:“這次拆遷政府的補償標準挺公平的,你媽的生計應該不用擔心。”
吳奎長長歎了一口氣,道:“不是錢的問題,畢竟是骨肉分離啊。”
戴家郎一時也挺感慨,心想,即便再凶狠的罪犯,最終也有良知回歸的一,尤其是死刑犯,這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