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人心遠比你想的還要黑暗
“啪!”
要不是那丟出去的琺琅瓷茶盞被大理石磚地磕了個粉粉碎,還真看不出來這“大煙鬼”高慈祥能有那麼大的手勁兒,
“一群吃裏扒外的東西!”
大殿周圍的太監宮女兒一個個嚇得哪敢抬頭,一股腦的全都深深的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腦門兒都藏到那冰涼的地磚裏去來躲開雍王仿佛帶著實質性銳利之氣的眼神。
隻有一旁的孫公公卻好像早有準備的樣子,踱著小碎步湊到龍椅的近前,輕聲寬慰著:“殿下您消消氣,為這些人可犯不著,再傷了身子。”
也許是因為胸中怒氣的緣故,原本蒼白的臉上也略略的平添上一股肉紅色,用手拈起桌上的兩本奏折,一邊抖摟著一邊質問孫公公:“就隻有這些嗎?其他的還有嗎?”
“回殿下的話,柳將軍把北軍牢裏的家夥事兒都用上了,那鄭景雲說他就知道這麼多,都是李進交代他這麼做的,看樣子他應該就隻知道這些了。”孫公公低眉頷首的恭敬答道。
“那個李進呢?”
“他......”
孫公公好像提到李進,有些很是為難的樣子,這模樣落在雍王的眼裏,不出意外的換來了一記眼神殺,
“你是聽不懂我問的話嗎?”
“是是,殿下!”
饒是孫公公早有準備,也是被這冰錐子似的話語凍了個激靈,忙接口道:“李進他自詡先皇近臣,不僅什麼都沒說,還從讓家宅中人把先皇禦賜的折扇私送到了牢中,每每柳將軍要逼問,他就將那折扇一展,弄得柳將軍也是不敢下重手,隻能就此作罷。進去已經是多日了,愣是一個字兒都沒往外吐。”
“好,好,真是我父皇的忠臣。”
高慈祥臉上攏聚起來的陰翳之氣,很快就把那剛剛添上的那一絲血紅色化為烏有,陰沉著臉道:“之前高慈勳監國的時候,誰都沒他一天天跑的勤,現在人都沒了,還賊心不死,既然他那麼忠於我父皇,我這個做兒子的理應讓他盡孝才是。”
說著,他轉手一指那孫公公,“你親自去大獄,提審李進!”
“是,王爺。”
孫公公似乎等的就是雍王的這句話,頷低著的頭不著痕跡的笑了笑,恭聲應道,
“王爺,還有一事,老奴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高慈祥轉頭瞥了他一樣,冷冷道:“你要是覺得不當講,那你就不要講。”
這話弄得孫公公倒是有些尷尬的下不來台,提前準備好的話也不得不揉爛捏碎了重新拚好,硬著頭皮道:“老奴覺得此事事關吏部,還是應該說與雍王知道。那日老奴跟柳將軍閑談,聽到柳將軍無意中說起,當時羈押鄭景雲的時候,有個自稱是吏部的人去見了他,柳將軍以為是您指派的,所以並沒有阻攔。那人進去攀談了約有好一會兒才出來,自從那以後,鄭景雲吐事情就開始吞吞吐吐的,要不是柳將軍的手段夠,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呢。”
“吏部的哪一個?柳彪為什麼自己不來和我說?”
雍王這話問的時候,眼睛盯著的是龍案上散亂的折子,好像隻是隨口一問,不過在他身邊呆了二十餘年的孫公公明白,高慈祥心裏的那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回殿下的話,那人穿著個灰布大鬥篷,沒有看到麵龐。而且柳將軍覺得自己剛剛到任,如果把這捕風捉影的事兒也跟您提,有些搬弄是非的意思,就這他還囑咐老奴不要跟您提起呢。”
雍王沉寂了半晌,方才冷冷飄出了一句:“搬弄是非,不弄清楚,誰知道到底是誰在搬弄是非,連麵都不敢露,幹的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兒。”
說完這話,高慈祥看起來好像疲倦了許多,仰躺著往後麵的龍椅上靠去,緩緩地把眼一閉,朝著孫公公抬手一指,“去吧,先去把李進這事兒辦清楚再來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