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了幾天,但也讓人感覺到是滄海桑田。
今日再見到秦明時他連站直都感到艱難。沒有什麼明顯的地方殘廢,但後遺症很大,聽劉啟山說帶人找到靈芝山時,秦明躺在雪中,把如同毛毛熊的趙誠和小虎頭抱在懷裏。
趙誠和小姑娘沒凍死,依靠的是秦明的體溫。
後來沒辦法把秦明手臂拉直,人“拿不出來”,乃是回來後在溫室解凍了幾個時辰才解放了被鉗住的兩人。
現在秦明的手沒以前利索了,說感覺不對,但哪裏不對具體說不上來,還說一喝酒就頭疼的厲害,不知道什麼原因。
這應該是神經上的毛病,放後世也未必能出原因來。
“大人,末將是不成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經曆戰陣,總感覺手的控製有問題,還有就是腦袋一團漿糊。”
非常苦惱的秦明帶著五房小妾一起給趙誠見禮時如是說。
這險些把趙誠感動了,還好,趙誠總體上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偏著腦殼想了想道,“好在你使的是狼牙棒不是繡花針,不用耍的太細膩。另外就是,你腦袋清晰時候,也不見得就能把戰場問題想明白,交給我,以後我來想你來做,我信任你,以前不信,但是現在我信了。”
秦明情緒還是很低落,基本上沒有得勝將軍的風采。好在他知道,趙誠這麼說的時候是當做自己人了。
趙誠又道,“我不是來感激你的,就是來看看老部下,不用擺酒招待,這就走。”
“我@#¥”
秦明很無語,“大人,還是留在末將這裏吃了酒飯再走。”又轉身給兩個小妾後腦勺一掌,“還楞著幹什麼,還不把酒肉開出來。”
說的跟真的似的,現在池州哪還有什麼酒肉。反正縣衙沒有,陳美娘也買不到。
有小道消息說劉啟山那孫子有渠道能買到牛肉。譚曉蘭吵鬧著要吃肉,於是趙誠去找劉啟山打算弄點牛肉爽爽。
誰尼瑪知道趙誠才一提,劉啟山當即搖手“木有,卑職絕不知道什麼地方有牛肉,卑職自來秉公執法,基本上貴池縣的每一頭牛生老病死都有登記,都是卑職親自操辦”。
估計他們怕趙誠了,以為趙誠在釣魚執法,以為趙誠要捉人砍腦殼,以為趙誠在落實池州的春耕牛。
找了幾波人問,基本就這麼回答趙誠的。
趙誠臉都氣綠了,臥槽你們不讓我吃,我吃不到你們也就真的別吃了。於是趙誠就真的開始裝逼,下令嚴查嚴打、落實到戶,堅決不許在這時期有任何人敢吃一口牛肉。
趙誠表示,要確保在特殊時期、大災大難後,貴池縣的每一個牛不被壞人加害,全部牛要能有效的投入春耕和重建工作中。
那之後,聽鬼腳七說黑市上牛肉價格翻了三倍。這樣一來趙誠就放心了,翻到十倍的時候,池州的春耕牛主體就保住了。
想著這些,趙誠也挺嘴饞,幹脆就等在秦明這裏開飯。
一會兒後還真有些肉香味,趙誠精神為之一振,便起身跑進廚房查看。
看來看去,隻有灶台上燉著一隻大砂鍋,基本上和秦明的頭一樣大那種。
用手袖墊著去拿開蓋子看看,就隻是一鍋粥。
“肉呢?你們把肉藏哪去了?”
趙誠非常驚奇,這都等了快半時辰,居然還沒弄其他菜。
“老秦簡直是打腫臉衝豬頭,池州現在就沒肉,屠夫幫有貨也不放出來,反正天氣冷,殺好的豬也不會壞。”
他的小妾尷尬的說道。
“可我分明聞到肉香味了?”
趙誠繼續在廚房裏找了一下還是沒找到。
“那是之前剩下的臘肉,招待大人自是需要有些油氣,所以妾身就全部剁碎和粥一起燉了。”
漂亮小妾說道。
趙誠真想扭頭就走,卻看這姑娘的尷尬神色,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市儈,隻得維持著僵硬的表情表揚了一句,“講究,這才是當下池州應該提倡的作風。”
“大人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好官,咱們家老秦能一直跟著大人便好了。聽說大人不日就要赴京深造,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要是能把我家老秦帶進京,那妾身也就能跟著沾光了,妾身長這麼大,還沒有進過京呢。”
這位年紀和趙誠差不多的小妾滔滔不絕的說著。
“這當然沒問題,帶著你們,其實對我自身也有許多好處。背黑鍋我來,送死你們去。”
趙誠一以貫之的維持這樣的覺悟立場,“各取所需而已。我不是一個真正的好官,壞不壞也說不好。隻是說人在特定條件下,一般隻要和自身利益沒有較大衝突時,大多數人還是想把手邊事做好的,我也一樣。責任和使命感,一些時候比好壞的屬性之分更重要。”
小妾聽的一臉懵圈,眼睛倒是很大,看著趙誠眨巴眨巴個不停。
“舉個栗子。”
趙誠又道,“張商英肯定比我更像好人,但他造成的無辜之魂比我多。”
這下小妾就不懵圈了,深有感受,老秦一家的前途是這位趙大人救的,但在十裏亭時候,張商英把秦明所有部下和許多民兵一起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