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將辛苦奪來的糧草讓與你們還不夠麼?還想將我們全都留下?就不怕我們拚個魚死網破?”佟舊女秀眉一挑,怒喝道。其實色厲內荏,心下惴然,看來今日之勢必不能善了,對自己垂涎多時的宗文正哪裏會放過這個生擒自己的大好時機。
想到此處,心下即寒且怒,她終究是個女兒家,再是沉著冷靜,可是一想到被擒受辱的慘狀便不自禁地由心底冒出一股寒氣來。
“非也非也……”,宗文正學著文人一般不倫不類地掉起了文,“我們的力量是你的兩倍有餘,所以,目標也很明確,糧草也要,人也要,力爭網不破,魚不死,一條活色生香的美人魚總要比一條死美人魚強得多了吧?哈哈哈哈……”宗文正肆無忌憚地狂笑出聲,已視佟舊女為囊中之物。
“你,你們,無恥……”佟舊女急怒攻心,一時之間卻是無計可施,心念疾轉,卻是想不出什麼更好的退敵辦法,無奈之下,悄悄打出手勢,準備冒死一拚,向流雲城方向突圍,能衝去多少算多少吧。
心中一橫,丈二紅槍早擎於手中,微微一抖,氣勁漫溢,直逼開去,如男子般長笑一聲,“好啊,既然這樣,咱們就拚個死活,讓我來接著二位的高招吧。”言罷,一挾馬腹,猛然衝出,身後眾兒郎轟然發一聲喊緊隨其後,奮勇前衝。
宗文正與冷無春沒想到這女子如此剛烈,竟然這般悍不畏死地直衝過來,心中都是一凜,齊齊將兵刃持在手中,靜待佟舊女殺至跟前。
宗文正手中是五十斤的獨臂銅人,顯然是力大無窮;冷無春手中持著卻是一把尺餘長的鐵扇,扇麵展開,分明一幅極美的寫意山水,這樣一幅山水畫在殺人的鐵扇之上,還握在這個陰險的小人手中,真是平白有些暴殄天物了。
兩人渾然不懼,凝神以待,希望能一舉擒下佟舊女,也就省卻許多麻煩。眼見佟舊女越衝越近,相隔已不足三十丈,二人心中俱是大喜。心想這佟舊女畢竟是個女人,先前的侮辱已經讓她怒極之下迷失了心智,竟然不知死活地衝上前來送死,這是再好不過了。
隻要擒下她,她的部下便會不攻自破,這一仗便能輕鬆獲勝了。越想越是高興,雖然佟舊女氣勢剛猛,可兩人倒是盼著她快些殺來,越快越好。
二十丈,佟舊女忽然一聲嬌笑,“失陪了,二位,你們自己慢慢玩吧。”猛然間,竟是避開了二人鋒芒,帶領大隊人馬斜刺裏向左疾疾衝出。
原來佟舊女眼光敏銳,早看出二人雖然完成了包圍,但大部隊都在後方集結或是在兩側進行圍夾,兩軍陣前偏左方向卻是兵力稀少,隻要一衝便破。
此處正是佟舊女突圍的絕佳方向。而這個方向,也是正對著來時路絕名他們藏身的樹林那個方向。
果然如佟舊女所預想的那樣,左側一衝便破,近萬騎兵在此處撕開了一個偌大的口子,蹄聲怒鳴中,佟舊女的部隊早浩浩蕩蕩向來時路退卻,再想合圍已經是來不及了。
宗文正、冷無春兩人驚怒交加,暗罵這個娘們如此狡猾,眼光竟然這般銳利。不過兩人心中有底,這個方向正對北方的平城餘仲陽,東側是洞仙軍的糧草基地揚城,右側是五百裏之外便是棲鳳城洞仙守軍控製範圍,左右兩個方向佟舊女都是萬萬不敢去的,隻能一路向平城直線退去。
隻要繼續追擊下去,佟舊女必定退向平城。而餘仲陽那裏很好辦,隻需將所得的糧草分給他一部分,他自會出兵幫他們對付佟舊女。到時佟舊女退無可退,逃無可逃之下,也隻能束手就擒了。
隻是,他們消息太也閉塞,根本不知道早在半個月前,餘仲陽就已經死在了絕名手下,平城已破,他們心裏的“底”早已經到閻王爺那裏報到去了。
佟舊女率領部下且戰且退,漸漸退入了絕名他們隱身的樹林之內。戰士們紛紛下馬,以樹木為掩體紛紛發箭向追兵射去,倒也暫時逼退了那兩股流寇。
宗文正與冷無春絲毫不急,好整以暇在外圍整頓好隊伍,靜待天黑時再做行動。兩邊對峙著,局麵一時呈膠著狀態。
佟舊女的部隊長途奔襲幾百裏、連番苦戰之下均是疲憊不堪,紛紛倚樹席地而坐,爭取在敵人的下一輪攻勢來臨之前恢複體力。
佟舊女全神觀察林外的敵勢後,心下暗暗犯愁。向前進進不得,向後退也隻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隻要出了樹林,就必敗無疑,因為後方馬上就到了平城餘仲陽的地界。餘仲陽更是個見了血就上的瘋子,隻要宗文正與冷無春稍微給他點好處,他不立馬發兵前後夾擊才怪呢。
沒辦法,隻能等待天黑突圍而出。暗暗估算了一下,自己這萬把人即使突圍也剩不了多少,就算是回到了流雲城,一旦宗文正他們尾隨而至大舉攻城,恐怕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