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吃了早飯,正準備上工地的,從興來開著那輛破車停在了土路的路口,他皺著眉頭跑了過來。
看到從興來臉上有幾塊青紫,還不時捂肚子,大夥兒都瞪大了眼睛。
關石柱跟從興來同歲,他膽子大,就大聲問:“喂,從總,你昨天又跟哪個打架了?到現在還是鼻青臉腫的。”
馬大錘不知天高地厚,他也起哄說:“還有哪個,那個文娟子唄,蘇修鳳嫂子要命是舍不得打的。”
從興來看到馬大錘神氣樣子,恨不得想一口把他生吞活剝了。媽的,還不是因為你老婆黃小菊呀,我日他娘啊,狐狸沒打著卻惹了一身臊!可這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從興來揮揮手,一板一眼地說:“喂,大夥兒都聽好了,沒聽到的,大夥兒相互轉告一下。大夥兒吃了飯,先別到工地去,公司陳經理說了,都在這兒呆著,哪兒別去,有特殊工作,需要大夥兒協助。”
一聽這話,大家都愣住了,聽從興來這口氣,好像是這兒戒嚴了,又像是把大夥兒給軟禁了。
正在這時,土路上走來一夥人,有的人還在路上指指點點。
馬大錘認出了裏麵的謝警長和那兩個一高一矮的協警。
“哎,諸位好,我們跟您們打聽一個事兒。”一個教師模樣的人首先和農民工們打招呼,見大夥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又說,“前天晚上,您們這兒有誰見到過一位女同學沒有?”
“哎,一個小姑娘,長頭發,身高一米五六左右,皮膚很白皙的……前天晚上離開同學就不見了,急死人的。”這女人看樣子是家長,很急的,不時地頓足捶胸拿手機看,生怕有人打電話來沒聽到。
原來是找人,大夥兒總算舒了一口氣。
馬大錘聽到說長頭發,皮膚白皙,他心裏一“咯噔”,媽的,老孫頭摟抱的女人不就是長頭發,皮膚很細嫩的麼?不過,這話隻是擱在他心裏,沒有往外說,那是人家的隱私哩。
謝警長也說話了,他說:“是這樣的,這位女孩子是一位高中生,前天下午離校出走的,我們在學校的監視器看到過,晚上在一家網吧和兩位男同學一起坐車離開的,網吧裏也找到了監控視頻,兩位男同學說她在這路口下的車,之後就再沒有任何線索了。哎,你們有誰見到過那個女同學沒有?”
一個男中學生說:“她脾氣很倔的,我們坐著公交車,走到這兒時,天色已經很晚了,這兒又是民工集聚地,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很危險的,我們要她不下車,要她跟我們去,她非不去,她非要下車,還揚言不停車就跳車,她還打開了車窗說要跳,嚇得我們隻好讓她下去了。”指了指馬路和土路的交叉處,“她下車後,我們還看她在那土路上走了走,蹲了一會兒。”
那位家長又急切地說:“叔叔、伯伯們,有哪個看到過我女兒沒有?要是看到過,就告訴我,我重重感謝,我就有這麼一個女兒,我和她爸離了婚,要是找不著她,我真不知道我怎麼活了,我求您們了!”聲淚俱下,說著就跪下了。
大夥兒聽了,個個都眨著眼睛,搖著頭,表示沒有看到過。
從興來咳嗽一聲對老主任說:“叔,聽說你晚上喜歡蹲在路上抽煙,你看到過沒有?”
那個家長站起來,立即走近老主任的身邊,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央求說:“這位伯伯,你看到過沒有?您提供了線索,我一定重重感謝!”
老主任猛吸一口煙,嘴角不停地往外冒煙,他眨了眨眼睛,指著土路說:“嗯,是的,我躺在床鋪上睡不著,幾乎天天晚上就要蹲在那兒抽幾根煙。”深思了一下,嘴裏冒著煙霧說,“不過,我還真沒看到什麼時候從車上下來一個女學生,女人倒看到過。”他看到過李明益和紅小妹在一起。
那個家長一聽,腰一下子涼了半截。她又說:“雖然說是中學生,可個頭跟一般成年女孩子差不多。”
老主任又猛吸一口煙,吐著煙圈說:“我看到的那個女人我認識的,她跟我們這兒的李明益在一起。”
從興來似乎很同情那位家長,他又扯著嗓門問:“還有誰喜歡在外麵晃悠的,要是看到過,那就快告訴人家。”
胡三多擼了擼短褲說:“李明益喜歡在外麵晃悠,可他在工地搞了破壞,怕公司找他的麻煩,他已經畏罪潛逃回老家了。”
媽的,這不是等於沒說嗎?大夥兒都拿眼睛瞪胡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