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多指著朱瘸子說:“找他,朱瘸子!”
馬大錘吸了吸鼻子說:“怎麼不能到你們醫院討債呀?欠債的人在你們醫院坐堂行醫哩,我們在別處找不著他,隻有在這兒才能找到他,你說我們不應該在這兒討債麼?”
胡三多指著朱瘸子說:“他在城東一個村子裏開地下黑診所的時候欠我三千元,白紙黑字打了欠條的,說第二天還給我的,他竟然逃跑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他,他竟然耍賴,不認賬了。”
馬大錘看劉先姣還不明白,他指著朱瘸子說:“這家夥他以前當遊醫的時候自稱朱瘸子,開了一家不敢掛行醫招牌的黑診所,現在在你們醫院當坐堂醫生,又變成牛教授了。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地方又再換一個稱呼,他這麼變來變去,一變再變,肯定不是真正的醫生。”想了想又說,“對了,我們在城東那個村子裏聽一位了解他的老太太說,朱瘸子以前是劁豬的。”
病人們一聽,都不淡定了,又起哄起來。
劉先姣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了。
馬大錘走近石大山,看了看光頭,他說:“光頭,你變臉比翻書還快呢!你先會兒說話還講講道理,還跟我稱兄道弟的,怎麼突然就變臉了,發瘋了呢?還相趕我們走,你是不是得過朱瘸子的好處呀?喂,你告訴我,你拿了朱瘸子多少錢,你還管不管閑事的?”
光頭被石大山頂著,四肢都懸在空中,想用力,找不著支撐力,是有力氣使不出來。還隨時都有被摔到地上的危險,他嚇得要死,趕緊說:“兄弟,我服你們了,讓我下來吧!我這麼被弄著,上不去,下不來,懸在空中,我快受不住了!”
馬大錘看了看夾在病人裏的關石柱,見關石柱點了點頭,他明白,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得太大,更不想把人弄傷了,他一揮手說:“大山哥,好,你就放下他吧!冤有頭,債有主,我們要找的人還是欠錢的朱瘸子。這光頭隻不過是一條看門狗,他啃了人家給的骨頭,他就得幫人家吠叫幾下。我們就是把摔成瘸子了,也沒多大用處,起不了多大作用。”
石大山把光頭放到了地上,還瞪大眼睛瞪了瞪他,嚇得他身子趕緊往旁邊閃。
光頭有黑社會背景,衝衝殺殺的,練就了一身力氣,還在當地小有名氣,所以才被劉先姣高薪請來擔任保衛科長,專門處理醫患糾紛,擺平來醫院尋釁滋事的小混混。
光頭平時牛逼哄哄的,像朱瘸子這樣承包科室的人,自然就要把他當菩薩,求他庇佑,平時沒有少燒香,少叩頭。
光頭今天出其不意被一個民工模樣的大力士扛到了肩膀上,差一點被摔到地上,真掉得大,一點麵子也沒有了,猶如紙老虎被戳穿了,特別是聽了馬大錘說的話,把自己說成了一條看門狗,他感到無地自容。
光頭低頭在劉先姣身邊站了一會兒,用餘光掃了掃看熱鬧的病人和醫務人員,他看到有幾位小女護士看著自己捂著嘴巴偷笑,他的臉立即紅了。
光頭在這同心醫院裏,平時在醫生護士麵前都是趾高氣揚,牛逼哄哄的,吹牛逼說自己是混江湖的大哥,誰也不怕,沒想到今天卻被幾個民工弄得灰頭土臉的,她們肯定是在笑話自己。
光頭想了想,咬了咬牙關,他拱拱雙手對劉先姣說:“劉總,真對不起,我失職,我沒用,這職位我真勝任不了,請您再另請高明吧,我告辭了!”說著低著頭往外走。
劉先姣想挽留,可想了想,沒有說話,眼睜睜地看著光頭垂頭喪氣地走了。
兩位保安看頭兒光頭走了,覺得此處為是非之地,不得久留,他們也想走,可工資還沒有領呢!兩人商量了一下,隻好留了下來,就是走也得把工資拿了再走啊!
馬大錘看光頭撂挑子不管了,灰溜溜地走了,他碰了碰胡三多。
胡三多會意,他大聲說:“朱神醫,不說別的了,你還錢吧!”
關石柱、秦二狗、悶葫蘆、曹老幺、丁結巴以病人看熱門的名義大喊:“還錢喲,還人家的錢羅!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
有些病人把關石柱、秦二狗他們真當成了病人,也跟著起哄,弄得性病科鬧哄哄的,就像采市場。
朱瘸子看了看劉先姣,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婆,看沒人幫自己,他耷拉起腦袋,苦著臉,那樣子就像死了親老子的。
劉先姣看朱瘸子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心生同情了,她問胡三多:“你要牛教授還你錢,你有依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