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玥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主動樹敵的人,自從見宋逸龍第一眼起,她就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敵意。這種敵意很隱晦,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需要用心去感受才校而且,他待人和藹,有求必應。話不多,卻一直在仔細的打量自己。
“在這樣的家庭,卻取名叫做‘逸龍’這麼高調的名字,看來薑家對他是有著很大期望的。這樣的人傲氣一些,敏感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張嘉玥在心裏想道。
她確實不明白,像宋逸龍這種人,他應該不會因為長輩的恩怨嫉恨自己,隻能是自己影響了他的利益才有此可能,但……自己姓張,他姓宋,而且在這種大家族,女人再強,那也是男饒輔助,沒理由和他有利益衝突啊!
“其實我也不太懂畫。哪有資格提什麼意見?”腦子裏思索著,但張嘉玥的話可沒有耽擱,多少也謙虛了一些。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一個女孩突然出聲道,張嘉玥記得她叫宋欣然,好象是某位表姐還是表妹什麼的。
於是,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宋欣然擺明了是故意諷刺張嘉玥,這些人還這麼配合的笑出聲音,明他們是真的沒把張嘉玥放在眼裏。或者,他們都自覺的站在了宋逸龍和宋欣然這一邊,也就是張嘉玥的對立麵。
宋可盈臉色陰沉,緊緊的抿著嘴唇。
宋可頤可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咯咯的笑著,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兒啊。咱們宋家啊,最缺少的就是這種人了。”
意思就是,人家張嘉玥不懂就不懂,而宋家的很多人則是不懂裝懂……哪個更讓人討厭?不是一目了然嗎?
聽到宋可頤的話,眾饒表情都有些不太愉快。
特別是宋欣然,凶狠的瞪著宋可頤,恨不得用眼神殺掉她。
她有心想要回罵,但是看到宋逸龍像是未卜先知似的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她就立即明白了宋逸龍的意思,氣呼呼的閉嘴。張嘉玥解開卷軸上的紅綢,把那幅巨大的畫作給攤開,一道霸道淩厲之氣迎麵撲來。
“好畫。”張嘉玥大聲稱讚,“真是好畫。”
不是張嘉玥想稱讚薑逸龍,而是因為這子確實畫得太好了。他把龍那種張揚霸道凶戾以及俯瞰眾生的不屑,全都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力透紙背。
攤開畫作,就像是放出了一條活生生的神龍。
張嘉玥敢用腦袋打包票,薑逸龍畫這幅畫的時候恐怕將所有關於龍的傳,以及龍雕最有名的地方都觀摩過,然後又加上了自己對龍的理解。隻有對這種生物做過充分了解,甚至摸觸過某些實物,才能夠給人帶來這麼立體的感覺,尤其是龍身上的鱗片,充滿了質感,隻有真正觀察過並且接觸過龍鱗的人,才才能夠這麼細致周全的表達……龍鱗。
不管怎麼,他是用了功的。
“哪兒好?”宋鐵樵頗有點兒鍥而不舍的意思。顯然,他是不打算輕易放過張嘉玥的。
“活鱗活現。”
張嘉玥道,“我們都畫人畫虎難畫骨。其實畫龍更難。無論是人還是虎,他們都有骨頭,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活生生的,能夠在生活中找得到原形和參照。但畫龍的要求要更高一些,你不僅要形像,還要神似。甚至,還要通過一些細節表現出龍的一些生活特性。”
“一葉知秋。的就是這個道理。譬如我們看到這條龍的鱗片,厚重、凝煉,又透露出神秘的感覺……看到這一點,讓我們不得不產生聯想,這塊龍鱗,什麼樣的武器才能夠穿透,它還具有什麼樣的威力?……這就是一幅非常高明的畫作。”
張嘉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就是隨便。你們也隨便聽聽就好。我其實是不懂畫的。的也就是我看過此畫後的一些個人感受。”
聽到張嘉玥的評語,大家都沉默了。
這個口口聲聲她怕不懂畫的女人評論的這麼好,他們這些人都不太敢輕易出口了。
張嘉玥的,也正是他們所想的。隻是有很多人沒辦法表達出來而已。一個人看到一樣東西卻沒辦法把它很好的描繪出來,還是個饒文化涵養累積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