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近午天,嶽陽酒家門前很快就出現了一組奇怪的組合:一個是一派悠閑,好像天塌下來也不關他事的十五六歲的俊秀青年;一個是麵上毫無表情,但是卻無形中彰顯著尊貴之氣的十二三歲的少年;還有一個需要隆重介紹的,那就是不滿四歲的我了,此時的我就像一隻閑不下來的小鴨子似的,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嘰嘰喳喳地不停的問這是什麼,少見多怪地叫喚那個好有意思。隻不過可惜的是,似乎沒有人賞臉,就隻有我一個人在那唱單簧。
“小真兒,如果你一會還想用你的嘴來吃燒雞的話,我建議你現在可以住嘴了。”長風雋終於閑閑地威脅道。
“哦,那好吧。”我怏怏不樂地答應道。
一進嶽陽酒家的大門,就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趕緊迎了上來,在照奚旁邊恭敬地說道:“少爺,一切都安排好了。”
隻見照奚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小廝很快便退下了。跟著照奚,我們進了樓上的雅間。一進門,我便開始暗暗興奮,躍躍欲前了。偷偷望了望長風雋,隻見他也正好看我,於是我隻好馬上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來,規規矩矩地在一邊站好。
長風雋淡淡地笑了笑,很自然地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我又瞅了瞅照奚,隻見他也要坐下了,於是馬上行動,在我喜歡吃的菜前急忙找了把椅子,爬了上去。一坐下,我馬上便發現自己好像高興得太早了,所謂樂極生悲,說的應該就是此刻的我了。我後知後覺地發現,以我目前的身高,坐下後我根本沒法夠到桌上的任何一盤菜!媽呀,這不是毀我麼!
那一邊,那兩人已經怡然自得的開吃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在那躍躍欲試,卻始終毫無收獲,顯得狼狽不已。這可怎麼辦?我小眼睛一轉,計上心頭。嘿嘿。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旁邊長風雋的衣服。他一回頭,我便馬上拿可憐兮兮的目光瞧著他。
“咦,你不餓嗎?”他居然還有臉問。我一大早就被他拖出來,在街上晃蕩了半天,到目前為止,到嘴的也就隻有根糖葫蘆,我能不餓嗎?
我翻了翻白眼,瞧了瞧桌子,又轉過頭去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哦,是菜不合味口啊!那你就先等著吧!等我們吃飽了,一會帶你去吃麵條。”他居然有膽這麼說。
我終於忍無可忍,氣呼呼地說道:“長風雋,你在這吃香的,喝辣的,你就忍心讓我去吃麵條呀。我是吃不到,好不好!”
“哦,好!”說完,他居然又兀自轉頭去夾菜吃。
“長風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要吃燒雞,我還要吃魚,我還要吃那個粉絲,你要拿給我!”我氣鼓鼓地吼道。
“哦,這樣啊!那你不早說。”那家夥完全忽略我的怒氣,拿起我麵前的碟子,便去幫我取。
我正在那平複自己剛才由於過於激動而起伏不已的心,突然一個頭顱便探到我眼前,我一個反應不及,差點掉下椅子,但好在有一雙手及時地攔住了我的腰。我又是氣又是急,對著罪魁禍首長風雋怒目而視。
“哦,我是要問你,剛才你說要吃粉絲,可是桌上並沒有啊!我們這好像隻有魚翅。魚翅你要不要?”他一臉困惑地問我。
我當場臉紅,不自然地解釋道:“我當然要!粉絲是我對魚翅的簡稱。”天知道,我根本是沒吃過魚翅,我們那普通的縣官一家可是沒有機會天天山珍海味的。
一頓飯在我的吵吵嚷嚷聲中終於結束了。本來計劃是要去長遠茶館喝茶,可是我對茶實在是不怎麼感興趣,一心念著要去騎馬。正在那和長風雋討價還價,隻聽一直沒什麼反應的照奚突然不耐煩地插了句:“別和她廢話了。不喝茶就不喝茶吧!”
長風雋怪怪地看了看照奚,衝我點了點頭。我趕緊拿感激地目光去看照奚,做人要感恩,這點我還是知道的。誰知那家夥根本拿我當空氣,站起來,直直的就避過我,打開雅間的門,準備出去。
哼,死小子,拽什麼拽,我比你還拽!想著,我馬上行動,飛速地溜下椅子,準備先他一步出門。眼看著就差那麼一步我就要成功了,隻聽得“咚”的一聲,我居然被門檻絆倒,丟臉地摔了個大馬趴!我當時連死的心都有了,正在那哀悼自己的悲慘命運,突然感覺有人輕輕地踢了踢我的小屁股。我哀怨地抬頭一看,隻見長風雋正一臉興致勃勃地望著我,我的嘴動了動,想說話,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長風雋的小眼睛眨巴了兩下,突然開口道:“喂,你還活著吧!活著就挪一下地方,照奚要出門。”再往旁邊一看,隻見照奚正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