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更深,黃月當空。清風徐來,鳥鳴陣陣。
月動驚山鳥,鳥鳴山更幽。
兩人騎馬在寂寂空山黯然月下亂闖。
忽的,甄非煙咯咯一聲輕笑,“先前我以為你識得路呢!”
曹子建一臉慚愧,笑道,“我本來到山中打算拜訪邯鄲淳的,不料,天一黑就迷路了。”
“邯鄲淳?他是誰?”
“他是我的一個忘年之交,因黃巾亂躲在山裏作了隱士。”
“既然我們都迷路了,這樣沒頭蒼蠅似的瞎轉,也是無益,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歇腳也好。”
曹子建點頭,依言調轉馬頭,輕輕縱馬,尋覓一個歇腳的地方。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間破敗的廟宇前。這本是一間山神廟,隻因戰亂,年久失修,斷了香火。廟中的山神塑像漆已斑駁,沾滿了厚厚的塵埃,不複當年的威風神武。
兩人攜手而進,曹子建一臉歉意,“讓你這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住在這個破廟裏,實是唐突之極。”
但甄非煙嫣然一笑,說道,“隻要能與你在一起,無論在哪裏,我的心都會知足。”
曹子建滿心感動,又輕輕把她擁進懷裏,與她耳鬢廝磨,忘情地一歎,“非煙...”
曹子建在地上鋪了一層柔軟的枯草,讓甄非煙坐下,又找了些幹柴,點燃一堆篝火,幹柴嗶嗶剝剝燃燒。
借著恍恍惚惚的火光,曹子建專注的看著山神,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山神啊山神,平時百姓四時供養你,可是戰亂一來,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你怎麼不庇佑他們呢?”
見他入神,甄非煙笑道,“不如你作山神好了,保護那些可憐的百姓。”
曹子建把她攬在懷裏,柔聲說道,“我要作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拯救蒼生,保護著你。”說著,他把甄非煙樓得更緊了。
在他的懷抱裏,甄非煙覺得好溫暖好安全,她說,“子建,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怕黑,心裏一害怕,就看星星,但現在躺在你的懷裏,即使看不見星星,我的心裏也很踏實。”
曹子建低頭輕輕在她眉心一吻,溫柔地說,“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我會變成一顆星星,繼續守護你這個怕黑的女孩."
夜色未央,篝火漸息,餘煙嫋嫋。
兩人就這樣相依相偎,互相訴說著情愫,直至長夜將盡。
一縷晨曦,刺破山嵐。
春雨之後,紅花綠葉,露水泫然。
紅花更豔,綠葉更肥。
顆顆露珠,映著陽光,晶瑩剔透。
落花殘紅,鋪滿山路。
馬蹄輕輕,踏花之後,蹄也幽香。
天已大亮,山路了然。
夾路兩旁,鳥鳴如歌,令人心醉。
兩人仍是女前男後,一馬雙跨,悠然下山。
蒼山如洗,翠色欲滴。
甄非煙倚靠在曹子建胸前,呼吸著雨後清新的山氣,一陣愜意,心中陰霾掃盡,敞然明媚,雖隻是一夕之隔,心情判弱天壤。
曹子建嗅著甄非煙那淡淡的體香,怡然自得地觀賞著山光物態。
“子建,下山之後我們就要分開了。”甄非煙輕聲一歎,傷感地說。
“嗯!”曹子建隻是淡淡一應。
甄非煙覺得他仿佛滿不在乎,心裏生氣,轉頭看著他,撅嘴說道,“你就舍得呀?”
曹子建一笑,把懷中的她摟得更緊,在她耳邊溫然說道,“當然舍不得,我在努力地記住與你在一起的感覺,我在想我們何時才能再見。”
甄非煙芳心一悅,一臉幸福癡迷。
“非煙,嫁給我吧,過幾天我就求父親到你們家提親。”曹子建一本正經地說。
“才不!我一輩子也不嫁給你這傻小子!”甄非煙含羞地撒嬌笑道。
“好好好,你不嫁給我這傻小子,那你嫁給你那朝思暮想的大才子曹子建吧!”
兩人說笑了一會,甄非煙忽然悵然一歎,“我整夜不歸,肯定把我爹爹媽媽急壞了,唉,可憐篆兒和幾個下人命喪在那些強盜手中。”
洛水畔,草淒淒,蘆葦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