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花蕩裏,灣著一葉漁舟。
曹子建一拽韁繩,駐馬江頭,望著煙波浩渺的滾滾逝水,“這裏就是洛水了,我的洛神,咱們就在這裏分別吧!”
等閑離別易銷魂。
甄非煙心裏一痛,自己千辛萬苦才能與心儀的人相逢,卻又不得不匆匆分別,他日相見,不知何時。相見時難別亦難,人生聚散,最是愁苦。
“子建,我再陪你多呆一會吧!”
曹子建點頭,兩人下馬,攜手走上漁舟,並肩坐在舟頭。
他從懷裏拿出一支翠綠短笛,輕輕吹奏。
笛聲清越,隨風而散,飄得很遠。
洛水浪靜,輕拍船舷,漁舟微蕩。
甄非煙歪頭靠在曹子建的肩膀,一臉恬靜,看著天際雲卷雲舒,細細諦聽。
風幽幽,吹亂了他們的發,迷離了他們的眼睛。
馬蹄聲,馬鞭聲,馬嘶聲.
忽然紛至遝來,打破了笛聲的寧靜。
兩人一驚,離岸看時,隻見一彪雄壯矯健的人馬風馳電掣般的奔來,片刻之間,已近身前。
“就是他們,他們害死了篆兒!”甄非煙又驚又怒。
“別怕非煙。”曹子建說罷,縱身上馬。
眾黃巾陡然發現了甄非煙,當即勒馬,一陣塵土飛揚。
“小美人,我們找了你一天一夜,沒想到你竟在這裏偷漢子快活!”為首的那虯髯大漢色迷迷地看著甄非煙,輕薄地說。幾個嘍囉聽罷,縱聲狂笑。
曹子建聽其出言不遜,心中不勝恚怒,手按長劍,憤然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這還用問,自然是殺了你這小白臉,奪回小美人,今天我們也來個英雄救美!”虯髯大漢傲慢地說道。
曹子建冷笑一聲,“那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劍!”
話音方落,隻聽一聲龍吟,長劍倏然出鞘,殺氣頓時彌漫。
劍長三尺,劍寬一寸。劍芒冰冷,燦若霜雪。
此劍乃曹子建其父曹操所賜,名曰青釭。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無堅不摧。
曹子建輕舞長劍,出其不意,竟一下刺死了一個嘍囉,眾盜一驚。
虯髯大漢大怒,揮手道,“孩兒們,楞著幹什麼,一起下手,把這小賊宰了!”
眾盜方才恍然,大聲呼喝,揮舞兵刃,盡往曹子建身上招呼。
甄非煙心一陣揪緊,嚇得臉色蒼白,掩口驚叫,“子建小心!”
曹子建聽罷,心頭一暖,長劍輕擬,隻聽乒乓數聲,竟斬斷幾把兵刃。
虯髯大漢見之,心裏一凜,方知曹子建手中的劍乃是神兵利器。於是大手一揮,令手下將曹子建團團圍住,圍而不打。
這樣一來,曹子建隻是忙於防衛,疲於應付敵人的偷襲,卻不能殺死一人。
他滿心焦急,心想,終究猛虎難鬥群狼,任憑我武功再高,寶劍再利,等他們耗盡我的體力,再向我發難,那時如何是好!
他又瞟了甄非煙一眼,擔心若有人突然加害於她,自己豈能分身相救。
心裏盤算已定,他奮力刺死一人,殺出重圍,縱馬到甄非煙前,一把拉她上馬,一夾馬肚,長叱一聲,繞河而行。
眾盜見兩人逃脫,心有不甘,虯髯大漢呼喝一聲,“追!”
曹子建胯下的馬載著兩人,負荷太重,狂奔一陣,漸漸吃力,腳步慢了下來。
他回頭,見眾盜窮追不舍,漸漸逼近。
“非煙,你怕不怕?"曹子建問道。
“有你在,我不怕!”甄非煙在他身後,摟緊他的腰,秀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堅定地說。
曹子建摸了摸馬頸,“好馬兒,你就勞碌一回,助我們這對苦命鴛鴦脫險吧!來日我定當重謝於你。”
那馬似通人性,聽罷竟是一陣發足狂奔,又把眾盜遠遠甩下。
可馬的爆發力終究有限,一盞茶的功夫,便慢了下來,忽哧忽哧,喘息不止。
身後,眾黃巾還鍥而不舍陰魂不散地跟著,殺聲漸近,已在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