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79 章(1 / 3)

暗香依依墜入懸崖時,原本萬念俱灰,可腦海中卻突然閃現出無數奇異景象,如夢似幻,似假還真。

屋中燭火搖曳,兩名男子正在桌前對飲。

她突然出現在房中,不知怎麼自己就到了這裏。看著眼前二人背影,心頭浮上一抹似曾相識之感,繞到正麵,立刻認出二人,左邊一身藍衣的是付雅而右邊的那人卻是旬宇。

付雅與旬宇都是前世阿瑪為她選夫婿時請來的年輕才俊。付雅鋒芒外露,而旬宇則恰恰相反,內斂而知性。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又回到了前世,難道是死後又穿越回來了?可似乎又不太一樣。

她明明站在他們旁邊,可付雅與旬宇好似根本未曾察覺她的到來。她低頭看向自己,明明感覺自己有手有腳卻看起來不正常地透明,猛地一個激靈,難道是自己死後靈魂來到了前世?可為什麼竟會來找付雅?她抬手去拍付雅,手掌透體而過,將她嚇呆。

屋中二人舉杯相碰,一口飲入杯中酒,烈酒入喉便聽旬宇朗聲道:“痛快!好久沒喝得這麼痛快了!這酒不錯!”

聞言,付雅笑道:“京城的酒更不錯,西城王家老字號的醉花釀可比我這粗酒好上許多。你此番來也不說帶幾壇子給我。”

旬宇道:“還給你帶酒,我能順利逃出京來已是萬幸,哪還有功夫給你帶酒。”

“博爾古家的女兒就那麼不好?把你嚇得屁滾尿流一口氣跑了一千多裏!”付雅恥笑道。

旬宇搖了搖頭,道:“我又沒見過她,怎知她好還是不好,我隻是不想就這麼娶一個不相識的女人罷了。”

付雅聞言卻是一歎,良久方道:“旬宇,我曾經也與你有一樣的想法,可現在的我卻有些動搖了。”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低聲道,“你說,我們若像其他人一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啞嫁地娶妻生子,現如今恐怕兒子都已繞膝承歡了吧。”

見他忽然惆悵起來,旬宇為他斟滿了酒杯,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沒忘了她嗎?”

想必他二人已喝了許多,付雅此時已醉眼迷蒙,歎道:“忘?如何忘得了,恐怕這輩子也忘不了了,她那麼決絕地將箭刺入胸口,那一幕,我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忘。”

旬宇靜靜看著付雅,付雅已經醉了,一臂支頭,目光迷離,卻還是不停地飲酒:“她那麼自私,隻顧自己,她那麼傷害自己,以為隻有她一個人在痛,又怎知在乎她的人心裏會有多痛,這樣不識大體不懂事又自私自利的女人,我其實……不應該喜歡。”他輕笑,微露幾分譏諷之意,又喝了一杯,搖了搖頭繼續道,“可不知為何,初見她時便被她莫名地吸引……”他幽幽望著杯中酒,悵然道,“感情這東西其實毫無道理可言。”

“你還是喜歡她。”旬宇微露感傷。

二人不再互相碰杯,隻默默地各喝各的,一杯接著一杯,不一會兒旬宇也有了醉意。

付雅邊喝邊笑著搖頭,又是三杯酒下肚,越發口齒不清地拍著旬宇的肩膀笑道:“你不知道,五年前見到她棺木的那一刻,我胸口悶得好似壓了個大石頭,無論如何努力都搬不動挪不走,留在京城的每一天我都活得不痛快,所以我主動請調來到邊關駐守。五年,已經整整五年,我在這苦寒之地,每日裏風催日曬,一場場仗打下來,見慣了生死,看慣了別離,漸漸醒悟明白了一個道理,她並不知我、懂我,我要的東西她給不了,她要的……我其實給得起,她卻根本不相信我有,你知道嗎?她根本不相信我有!其實我有她想要的東西,我有的!隻是她不信,她不知我!不懂我!更不愛我……”說到此處他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越發朦朧了幾分,他口齒不清地繼續說道,“她其實最傻,分辨不清自己心裏愛的是誰。她要的東西,隻想那人給予。其實我也有的,我也有的……”

“她要什麼?”旬宇幽幽問道。

付雅哈哈大笑起來,又突兀地止住了笑聲,緩緩道:“她要一生一世唯一的愛。”說完,他又笑了起來,直笑到聲有哽咽,“她知道我有,她也知道我能給,可她愛的不是我,所以她裝作不知道,所以……她也非我心中想要的那個懂我、知我的女子,我們都錯了,都錯了。”付雅伏趴在了桌案上。

旬宇幽幽地望住他,忽然一笑,又飲下一杯烈酒,幽幽歎息了一聲,悵然笑道:“若有來世,你還願與她相遇嗎?”

付雅趴在桌案上,使勁地搖了搖頭,揮了揮手,道:“不見也罷,不見也罷……”

旬宇醉眼迷蒙地望著遠處,黯然道:“我還清楚地記得尚書府那晚,你的箭早我一步射出,贏了舒什蘭。尚書大人當場屬意你,她的目光也被你吸引,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可是你知道嗎?付雅,我……”他似說不下去,連飲了三大杯才舌頭打結地繼續說下去,“我,我……若有來生,你不去見她,我倒要去見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