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說道:“我昨天找了他一天也沒找到,可能他已經離開小鎮了,可是我還是想再找找。”她向他靠了過去,輕輕倚著他,喃喃低語,“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在我心裏,他父親是他父親,他是他。你也知道,當初他為了護送我進君臨山脈,身負重傷,後來又因為我家毀人亡,我始終覺得虧欠他很多,其實我來此隻是想見他一麵,哪怕是遙遙看上一眼,隻要看到他平安無事,我便安心了。”
他目光又柔了幾分,又聽她道:“反正你都來了,不如就陪我一起找找看,好不好?”她目光晶亮地望著他,有些撒嬌地說,“你若幫我找,肯定能找到!”
聞言,他眼中殘存的一絲陰戾也不見了,微抬頭對窗外冷聲道:“你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一見!”
暗香依依聞言一驚,窗外有人?這時便見一人自窗口躍入,此人腰懸長劍,青衣短靴,後背黑色鬥笠,麵上略顯風霜,幸而雙目有神,精神極佳。暗香依依當下一看,不是莫七落是誰?
“大哥!”暗香依依激動之下正欲上前親近,忽覺後衣領被人扯住,脖子被勒之下頓時止住了去勢,下意識瞥了眼扯她後衣領的顧不迷,見他麵色微寒,不禁尷尬地對莫七落笑了笑,而後又轉頭用眼神示意顧不迷趕緊放開。顧不迷放開了她,她卻再也不敢上前接近莫七落,又因有顧不迷在場,原本想說的一些話也卡在了喉嚨裏,隻好道:“大哥……請坐。”
莫七落一笑,不在乎顧不迷的防備目光,一撩衣擺,坐在了桌前。
暗香依依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顧不迷,而後方道:“大哥,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
莫七落點了點頭,道:“兩年來我四處遊曆,前些日子去了蜀地,最近才回到中原,原是要去看妹子七彩,路上遇到未默聽說你回到了九幽教,如此便在此逗留了幾日,原想可能見不到你,沒想到,你竟來了。”
暗香依依一聽,便道:“這麼說,昨日大哥就看到我了?”
莫七落點了點頭:“隻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如今看來……”他看向顧不迷,意有所指地道,“我也放心了。”
“七彩她還好嗎?”暗香依依問道,她已知莫七彩被湯斬帶走的事。
“已懷孕八個多月了,眼看臨盆在即,所以我一收到消息,便從蜀地趕了回來。”
“啊?她要生娃娃了?湯斬的嗎?”此言一出,莫七落麵色一赧。顧不迷在後麵輕“哼”了一聲,她頓時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忙給自己打圓場,“當然是湯斬的。嘿嘿,當然是……”
莫七落笑了笑,笑過之後卻又無話可說,靜默中,多有尷尬。
莫七落起身告辭,暗香依依欲言又止,其實她還有很多話想問莫七落,隻是礙於顧不迷在場無法問出口,眼見莫七落要走了,想挽留他多留幾日卻又不敢,隻得默不作聲地送莫七落出門,誰知卻被顧不迷阻止。
她有些不樂意地瞪著顧不迷,莫七落見狀卻是一笑,道:“小妹,多保重。”言罷,幾個起落便即遠去。
暗香依依想要追出去,卻又被顧不迷拉住,隻得一跺腳向他遠去的方向大喊:“大哥,你也多保重!”
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望著莫七落遠去的身影,想到他為人正值俠義,卻因被父所累,不得不隱姓埋名以鬥笠遮麵漂泊四海,想到他是前世的荀宇,想到旬宇醉酒後說要守護她的來生,心中酸楚更勝。
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仿佛循著那條軌跡,便依稀可循他的蹤跡和前生與他的夙緣。
手腕突然被顧不迷緊緊抓住,還來不及反應,人已被他扯入臂彎中,帶離了客棧。
客棧外,未默正吃著早飯,眼見顧不迷拉著暗香依依下樓,滿嘴包子地招呼道:“顧琴魔,要不要吃個包子,挺香的。”
顧不迷哪有心情理會他,早已帶著暗香依依和九幽教一群人走遠。
當顧不迷凶神惡煞地出現在客棧時,未默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所以當下也不在意,繼續吃他的肉包子。
客棧掌櫃和夥計眼見眾人離去,這才摸著一頭冷汗噤若寒蟬地對夥計說:“這群煞星可算走了,我剛看到咱們鎮上的頭目曲獨眼唯唯諾諾地跟在後麵,可見這些人來頭不小啊。”曲獨眼是鎮上鼎鼎有名的地頭蛇,手底下養了一群江湖人士,是這鎮上說一不二的人物。
夥計說:“還好隻是把人帶走了,沒出什麼亂子。”
掌櫃的瞥了一眼還在店內大口吃包子的未默,給夥計使了個眼色。
夥計立刻提著一壺熱茶上前給未默斟滿,假意擦著桌子問道:“這位大俠,不知方才來得都是些什麼人啊?”
未默說:“這你都不知道?”
“還望大俠指點。”夥計賠笑道。
“九幽教教主顧不迷和他的手下啊,就是那個琴魔顧不迷。”
“是他!”
“是他啊!”
掌櫃和夥計同時驚道。
“聽說此人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動動手指頭就殺了紅楓山莊六百條人命啊。”夥計驚歎道。
“噗……”未默聞言將嘴裏的包子噴了出來……身高八尺,腰圍八尺,那人得多胖啊?
暗香依依有些不高興,回去的路上一句話都不說。她知道顧不迷緊張自己,可再緊張也不應該幹預她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她忽然覺得有些反感,更沒有心情去理會顧不迷因此會有何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