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大殿。
東方亦是把靖王連人帶酒壇子一起帶上來的。
人是活著的,但泡皺著皮泡腫著臉,露在酒麵上的五官基本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麵目。但不妨礙大家對他的身份驗證,因為一上殿一看到皇上,他自己就先叫囂起來了,“玉盛,你記著,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此仇不報,本王誓不為人!”
祿公公看得直肝顫,皇叔大人什麼時候下手這麼陰毒了?
皇上也難得驚訝,“東方,你下黑手還打的朕的旗號?”他什麼都沒做,這靖王上來就對他表示要打擊報複的是不是槍尖對錯人了?
沒人理靖王的叫囂。
東方亦默默地堵了靖王的嘴才對皇上拱手道,“皇上念及兄弟情誼不忍奪其性命,靖王又無心自裁認罪,東方別無他法隻好如此。”
皇上一聲歎,表情悲傷,“他若不是在寒衣節犯下了侮辱先皇的大罪,朕又何嚐願意結束自己的親兄弟一命。罷了,他若執意不願向先皇謝罪,就罰他到皇陵前為先皇日夜守陵吧。”
“是。”
“太後身體欠安,壽辰又快到了,這樣糟心的事情就不要煩到她老人家了。”
靖王可是太後的親生兒子,封鎖消息是必須的。
“是。”
“朕收到消息說玉沛柏偷偷回京了,為了預防他不滿對靖王爺的處理,你通知太子也到皇陵處守著,直到太後壽辰。”
“是。”
“東方還有別的事情稟報嗎?”
“皇上指?”
“沒有就下去吧。唉,朕的兄弟又少一個,朕很傷心啊。”
“東方告退。”
東方亦又把人帶壇子一並帶出來。
大殿門關上,皇上悲痛的表情秒變陰森。
“海府尹,你不是說東方亦拿到了十年前的信嗎?你確定?”
海正澤從屏風後麵轉出來,雙膝跪地,“若雲公主的屍體於今日淩晨在護城河處發現了,身上有明顯的兩處切開又縫上的痕跡。仵作證明,那的確是有人想取什麼東西才留下的印跡。再聯係起若雲下嫁海府卻被劫走一事,下官以為,他們不是為的若雲公主,而是為的若雲公主身上的信。”
“然後現在,若雲死了,靖王落入東方亦的手了,你就確定信落入東方亦的手裏了?”皇上冷冷的笑,在昨晚他好睡的時候,看來好多人沒閑著啊,“祿安,原來朕讓東方查了十年的信竟是由你手裏出去的,你居然瞞了朕十年,你手段夠了得的啊。”
祿公公冷汗涔涔地撲嗵跪倒,“皇上恕罪。十年前,皇上初登大寶,奴才有幸被提升到大內總管的位置,但那時後宮最大的權利卻是掌握在太後手裏。信剛被送進宮傳到奴才的手裏時,太後就知道了,奴才根本來不及稟報皇上就被太後奪了信去。”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稟報朕再及時奪信?”
“皇上,恕奴才直言,當時您的勢力在保順利登基的時候已經跟靖王爺拚得七七八八了,如果再跟太後對上,隻怕……”
“你這是在為自己怕死找借口!”
“是,奴才怕死,更怕不能侍候皇上到太平盛世。奴才當時想,就算太後把信奪到手,她也不會給靖王的,因為她也怕奪位失敗的靖王再拚死一戰,她怕自己被連累進去。那麼她肯定不會動那封信,而是牽製靖王等他實力恢複以後再拿出來。奴才這十年間一直沒有放鬆對那封信的尋找啊,皇上!”
“所以找來找去還是在十年後讓東方亦得了先機?”
“奴才願舍命偷回來!”
“不用!”皇上冷哼一聲,“那封信東方亦拿著也沒用,他隻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才拿出來重擊玉沛柏而已!結果對朕來說無差,朕隻是厭煩了他大局在握好像朕隻是他一個做最後決策的工具這樣的感覺。海府尹,去把靖王守皇陵太子陪同的消息放出去,朕要誘玉沛柏現身。東方亦要玉沛柏死,而朕要他們兩個都死!”
海正澤領命,“是。”
“聽聞你兒過世,朕同感悲傷。這樣,事情結束之後,朕封他一個翰林侍郎,讓他風光大葬。你身為盛京府尹,理應化悲痛為力量,一舉抓獲玉沛柏才算是讓令郎九泉之下瞑目的最好安慰。”
“吾皇萬歲萬萬歲。”
……
巍峨的宮牆下,水念初和東方亦迎麵對上。
“皇叔大人有禮。”
東方亦掃一眼水念初身後排得整齊的兩隊小太監,“水公公很威風。”
“信終究是皇叔大人得了手。”
“離不開水公公的助力。”
“那就讓她進宮親自來道謝吧。”
“她有身孕了,不方便。”
“我不在意,需要我安排車輛去接嗎?”
“你當太後是死的?”
“她沒死,就是瞎。”
“原來慈寧宮的當家已經換成水公公了。”
“不久的一天景陽大殿的當家也會是我。”
“那就先恭喜水公公了。”
“那時必不再有什麼國民皇叔。”
“有妻有兒足以。”
兩隊人錯身而過。
太子玉向辰在前麵拐角處閃身出來。
“這個水念初不簡單,現在後宮的太監宮女,除了是站到祿公公那一派的,剩下的就全站了他這一邊了,大概數量相當。”
“包括你東宮的?”
“你覺得我家太子妃是吃素的?我就是那麼一比喻,你較什麼真啊。”太子白東方亦一眼,隨後又一肘子拐過去,“話說,這位情敵你真的要當心哦。”
說著關心的話,眼裏卻盡是八卦看好戲的興奮。
“信到了你手,他曾經和海正澤聯手的條件,和祿公公合作的條件可是都被截胡了,但他卻已經成長到不怕海正澤和祿公公追究的程度了。他這招空手套白狼當真用的不錯,如果不是華嬋要我小心,我真的會喜歡上他的!嘖嘖嘖,怎麼我看上的都是你們這般心眼兒多的呢?你一個,華嬋一個,現在又加一個水念初,明知道自己玩不過還偏就好這口的。臥槽,我是不是又在自己作死了?”
“你自己作死倒也不冤,怕隻怕你沒作死之前先死在別人的手裏。”
“怎麼說?你剛才從老頭兒察覺到他想對我動手了?”
東方亦眼角瞥一眼後麵的酒缸,“靖王被他發配到皇陵守陵,命你同去,直到太後壽辰。”
“怕玉沛柏出現救人,這是借我殺玉沛柏?”
“以武力值而言,你打得過玉沛柏?”
“……老子敢拚命!玉沛柏敢嗎?”
“問題是你拚了命也不見得能打得過玉沛柏。”
“……臥槽!那老頭兒不是想借玉沛柏殺我吧?”
“你果然值得再搶救一下。”
“不行,我要先回去找我老婆的。那老頭兒心眼多,我算不過他。”
東方亦一把拉回他,“太子妃再有主意也不能讓皇上收回命你同守陵的口諭,你就老實跟我過去得了。”
“那玉沛柏出現救人怎麼辦?”
“暫時不會。”
“怎麼說?”
“信在我手,他需要觀望。”
“對啊,信在你手!那你交給老頭兒了嗎?這還不能扣他一個意圖造反的謀逆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