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就是這麼任性(1 / 3)

散宜生一日想起武吉之事,一去半載不來。散宜生入內庭見姬昌,啟奏道:“武吉打死王相,臣因見彼有老母在家,無人養侍,奏過主公,放武吉回家,辦其母棺木日費之用即來;豈意彼竟欺滅國法,今經半載,不來領罪,此必狡猾之民。大王可演先天數以驗真實。”姬昌說道:“好!”說完便取金錢,占演凶吉。

姬昌點首歎道:“武吉亦非猾民,因懼刑自投萬丈深潭巳死。若論正法,亦非鬥毆殺人,乃是誤傷人民,罪不該死。彼反懼法身死,如武吉深為可憫!”歎息良久,君臣各退。

正是撚指光陰似箭,果然歲月如流。姬昌一日與文武閑居無事,見春和景媚,柳舒花放,桃李爭妍,韶光正茂。

姬昌道:“三春景色繁華,萬物發舒,襟懷爽暢,孤同諸子、眾卿,往南郊尋青踏翠,共樂山水之歡,以效尋芳之樂。”散宜生上前說道:“主公,昔日造靈台,夜兆飛熊,主西岐得棟梁之才,主君有賢輔之佐。況今春光晴爽,花柳爭妍,一則圍幸於南郊,二則訪遺賢於山澤。臣等隨使,南宮適、辛甲保駕,正堯舜與民同樂之意。”

姬昌聽後大悅,隨傳旨:“次早南郊圍幸行樂。”次日,南宮適領五百家將出南郊,布一圍場,眾武士披執,同姬昌出城,行至南郊,隻見的風光無限好,和風飄動,百蕋爭榮:桃紅似火,柳嫩成金。

萌芽初出土,百草已排新,芳草綿綿鋪錦繡,嬌花嫋嫋鬥春風。林內清奇鳥韻,樹外氤氳煙籠。聽黃鸝、杜宇喚春回,遍訪遊人行樂,絮飄花落,溶溶歸棹,又添水麵文章。見幾個牧童短笛騎牛背。見幾個田下鋤人運手忙,見幾個摘桑拎著桑籃走;見幾個采茶歌罷入茶筐。一段青,一段紅,春光富貴。一園花,一園柳,花柳爭妍。無限春光觀不盡,溪邊春水戲鴛鴦。

姬昌同眾文武出郊外行樂,共享三春之景。行至一山,見有圍場,布成羅網。姬昌一見許多家將披堅執銳,手執掃杆鋼叉,黃鷹獵犬,雄威萬狀。

隻見烈烈旌旗似火,輝輝造蓋遮天。錦衣繡襖駕黃鷹,花帽征衣牽獵犬。粉青氈笠,打灑朱纓。粉青氈笠,一池荷葉舞清風;打灑朱纓,開放桃花浮水麵。隻見:趕獐獵犬,鑽天鷂子帶紅纓;捉兔黃鷹,拖帽金彪雙鳳翅。黃鷹起去,空中咬墜玉天鵝;惡犬來時,就地拖番梅花鹿。青錦白吉,錦豹花彪。青錦白吉,遇長杆血濺滿身紅;錦豹花彪,逢利刃血淋出土赤。野雞著箭,穿住二翅怎能飛;鸕鶿遭叉,撲地翎毛難展掙。大弓射去,青妝白鹿怎逃生;藥箭來時,練雀班鳩難回避。旌旗招展亂縱橫,鼓響鑼鳴聲吶喊。打圍人個個心猛,與獵將各各歡欣。登崖賽過搜山虎,跳澗猶如出海龍。火炮鋼叉連地滾,窩弓伏弩傍空行。長天聽有天鵝叫,開籠又放海東青。

姬昌見這樣個光景,忙問道:“上大夫,此是一個圍場,為何設於此山?”散宜生馬上欠身回道:“今日千歲遊春行樂,共幸春光。南將軍已設此圍場,俟主公打獵行幸,以暢心情,亦不枉行樂一番,君臣共樂。”

姬昌聽說,正色道:“大夫之言差矣!昔伏羲黃帝不用茹毛,而稱至聖。當時有首相名曰風後,進茹毛與伏羲;伏羲曰:‘此鮮食皆百獸之肉,吾人饑而食其肉,渴而飲其血,以之為滋養之道;不知吾欲其生,忍令彼死,此心何忍。朕今不食禽獸之肉,寧食百草之粟。各全生命以養天和,無傷無害,豈不為美。’伏羲居洪荒之世,無百穀之美,倘不茹毛鮮食;況如今五穀可以養生,肥甘足以悅口,孤與卿踏青行樂,以賞此韶華風景,今欲騁孤等之樂,追麋逐鹿,較強比勝;騁英雄於獵較之間,禽獸何辜,而遭此殺戮之慘!且當此之時,陽春乍啟,正萬物生育之時,而行此肅殺之政,此仁人所痛心者也。古人當生不翦,體天地好主之仁。孤與卿等何蹈此不仁之事哉。速命南宮適,將圍場去了!”

眾將傳旨,姬昌:“孤與眾卿,在馬上歡飲行樂。”觀望來往士女紛紜,踏青紫陌,鬥草芳叢,或攜酒而樂溪邊,或謳歌而行綠圃,君臣馬上,忻然而歎道:“正是君正臣賢,士民怡樂。”散宜生馬上欠背說道:“主公,西岐之地勝似堯天。”君臣正迤邐行樂,隻見那邊一夥漁人作歌而來:

“憶昔成湯掃桀時,十一征兮自葛始。堂堂正大應天人,義一舉民安止。今經六百有餘年,祝網恩波將歇息。懸肉為林酒作池,鹿台積血高千尺。內荒於色外荒禽,嘈嘈四海沸呻吟。我曹本是滄海客,洗耳不聽亡國音。日逐洪濤歌浩浩,夜觀星鬥垂孤釣。孤釣不如天地寬,白頭俯仰天地老。”

姬昌聽漁人歌罷,對散宜生說道:“此歌韻度清奇,其中必定有大賢隱於此地。”

姬昌命一旁的辛甲道:“與孤把作歌賢人請來相見。”辛甲領旨,將坐下馬一磕,向前厲聲說道:“內中有賢人,請出來見吾千歲!”那些漁人齊齊跪下,回道:“吾等都是‘閑’人。”辛甲道:“你們為何都是賢人?”

漁人回道:“我等早晨出戶捕魚,這時節回來無事,故此我等俱是‘閑’人。”不一時,姬昌騎馬到了。辛甲向前說道:“此乃俱是漁人,非賢人也。”姬昌說道:“孤聽作歌,韻度清奇,內中定有大賢。”

眾漁人說道:“此歌非小人所作。離此三十五裏,有一磻溪,溪中有一老人,時常作此歌,我們耳邊聽的熟了,故此隨口唱出此歌,實非小民所作。”姬昌聽後點點頭說道:“諸位請回。”眾漁人叩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