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小友，此戰就此停手可否？”
忽然出現的老人讓兩個絕世高手同時一驚，麵前的老人神色淡然，悠閑之至，卻顯得異常瘦弱。
“咳咳……”那老人咳嗽著，陽光在地上拖著長長的陰影，“人妖兩界雖然交戰，兩位都是人界之人，難道真要拚個你死我活不成麼？”
無傷上下打量一番麵前的老人，感覺似曾相識，冷冷道：“這個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過，你我是否曾經見過麵？我怎麼感覺你這樣麵善呢？”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無傷果然還是好記性，這麼多年不曾相逢，你竟然還能認得我？你這幾天一直找我拚命，難道此刻還不知道我是誰麼？”
無傷定定地看了那老人良久，雙眼漸漸迸出仇恨的火焰，冷冷道：“你可是水寒天？”
那老人點點頭，道：“正是老朽，今日你我相逢，倒當真意外的很。”
司空悟疑惑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不明白他們之間究竟還有什麼恩怨。他也不清楚眼前的瘦弱而神秘的老人究竟是何許人物。
“這麼多年，你還好麼？”水寒天忽然問。
無傷全身一震，冷冷道：“還不至於像我家族其他人那般被人追殺而死！”
水寒天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抱歉地道：“這麼多年，你當真不原諒我麼？”
“是的，我不原諒，從來也沒有原諒。”無傷斜眼看著水寒天，“自從我的家族被滅以後，我就一直生活在仇恨的陰影裏。我不斷的修煉就是為了報仇。我不甘心就這樣被你們這些所謂的正派之人所欺侮。”
“我知道，但我以為慢慢你會明白，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你總也不明白。這不單純是恩怨這樣簡單。”水寒天倒背著手，望著東方一片光彩。
“我要明白什麼？是忘記你們的滅門之仇，還是忘記自己還是人族中人？”無傷針鋒相對道。
水寒天咳嗽著，道：“我明白你的心情！真的！”
無傷憤怒地指著水寒天，大笑，仿佛哭一般模樣，道：“你不明白，你怎麼會明白一個墮落者的心情。”
“你明明知道是在墮落，你還要選擇走這條路？”水寒天注視著眼前有些瘋狂的男子。
“我一直在尋找。”無傷忽然安靜下來，傷感地說。
水寒天疑惑地問道：“你在尋找什麼？”
“一條屬於我自己該走的路，從人界一直走到魔界。”
“但是，你不該走這條路，因為這個是一條不歸之路。”水寒天歎息一聲。
“你不明白。當一個人被自己的憤怒和悔恨糾纏，隻有努力去複仇才能化解這一切。但是，我卻恐懼著，因為我沒有能力去報仇，我隻好隱忍。這些年來，我對自己故去親人的懷念，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的心靈，仿佛毒藥一般吞噬著我的身體。但是，我也有了自己的認識。”無傷微微一笑，道：“這些年我終於修行大進，超過了你們當年對我的評價。”
水寒天道：“你有什麼認識？”
無傷冷笑道：“很簡單，就是讓自己的憤怒湮沒我的脆弱，讓自己的恐懼給自己開啟一扇又一扇通往力量的大門，讓自己有把一切付諸行動的意願。”
水寒天神色一變，道：“你現在竟然如此深的陷入魔道，可惜，可惜！你已經在破壞自然的公正與和平。”
無傷不屑地道：“公正？這個世界還有公平麼？難道我現在做的不是在追求一種公正麼？”
水寒天搖頭一笑，道：“公正？你以為你是在追求公正麼？公正是為了一種自然的和諧，化解任何衝突和矛盾。你現在是陷入了思想的泥淖中，為了平息自己內心的憤怒和仇恨而不惜采取任何手段，這個是複仇！現在你還覺得自己的做法是追求公正麼？”
無傷尷尬一笑，道：“我不論是追求公正，還是純粹是為了複仇，但是他們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我一定要打敗人界，打敗你。因為，死亡是從來也沒有同情心，也從來不公正的，隻有你麵對它，沒有他麵對你。”
水寒天再次歎息，似乎已經身心疲憊，道：“你墮入魔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無傷哈哈一笑，道：“我永遠不會後悔。你不會了解的，因為那裏是你從來也沒有涉足過的世界。”
水寒天不說話，臉上的皺紋動了動，似乎在思考著他說的話。
此時此刻，無傷盯著水寒天憤怒的心情，忽然一陣平靜，就仿佛麵對著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良久，水寒天顫抖著身體，慢慢站直，道：“這些年，你可是一直記恨我領人追殺你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