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埃及王(2 / 3)

“啪!”安菲冷冷地接下了她的手,“公主不是想得到殿下的寵幸嗎,那麼我勸公主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為好。”

公主揉揉自己被安菲捏紅的手,氣不打一處來,狠狠道:“本公主不需要你這樣的賤人來提醒,我可是堂堂努比亞公主,是殿下的....”

“是我的什麼?”

一記冷到極致充滿磁性的聲音不期然的插入,遠遠走來的是拉美西斯一幹人,他的眼掃過所有在場的人,努比亞公主順勢收起了她潑婦的一麵,立馬粘到他身邊,甜膩的嗓子喚著殿下殿下。

與安菲相視的瞬間,安菲屈身向他行禮。

塞提法老駕崩的消息顯然拉美西斯是知道了,卻沒有任何悲傷的跡象,安菲下意識捕捉到了他黑色汪潭下的憂傷,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來了。身為王族,連喜怒哀樂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嗎?

“殿下....”努比亞公主指了指安菲,用她嬌豔的嘴唇控訴著她,“殿下她以下犯上,絕對不能饒恕了,否則殿下的威嚴就會受損。”

拉美西斯深邃迷人的黑色眼眸望向安菲,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看透了,不自覺升起一股憐憫之情,他知道安菲不會吃到任何苦頭,吃苦的恐怕是這個粘在自己身邊的努比亞女人吧。

烏塞爾瞧瞧這情景,他最頭痛的就是女人的爭風吃醋,這些戲碼難道女人都不會膩嗎?向拉美西斯行了個禮,退下了。

公主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殿下根本沒有聽進自己的任何話,反而,反而!

“哦?”拉美西斯別有意味地挑眉,大手一擁懷住了努比亞公主,為她理理發,曖昧地在她耳邊問道,“那麼依照你的意思就是要處罰她了?可知她是誰嗎?”

“她是...”

“她是埃及公主。”拉美西斯打斷了公主的話,安菲更是愕然,還記得曾經拉美西斯那麼嚴厲地告誡自己不要妄生異心,可是今天的他為什麼要揭開自己的身份?拉美西斯放開了公主,冷俊的聲音仿佛就是戰神奧垃西斯般無情,“公主,我想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不要望向不屬於你的東西,這裏是埃及,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努比亞。”

“殿下....”努比亞公主含淚望著拉美西斯,隻可惜她看到的隻有一個決絕的背影,對於拉美西斯而言,努比亞公主不過是他攻取努比亞計劃而來的一枚免費棋子,可有,也可無。

安菲看著公主憤然離去時含恨看著自己,不禁歎氣,又是一個可憐人。

“給我查出那個賤人的身份,我一定會報仇的!還不快去!”努比亞公主狠狠地抓緊自己的拳頭,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她要那個女人一並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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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駕崩了。”

麵色柔和了下來,拉美西斯凝望著安菲警惕的神色,黯然了下來,他親口告訴安菲父王死了,甚至他自己都有些詫異自己的舉動。想要靠近些,伸出觸及了她柔軟的肌膚,觸電般的感覺在全身漸漸傳遞擴散,為什麼隻是輕輕的觸碰就讓自己有了熟悉之感?

拉美西斯看著安菲道:“我要趕回底比斯登基,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前去,你是最高祭司....”

“我可以拒絕嗎,殿下。”

安菲眼角瞥到了伊赫禮也來了,忽然想到了那些她不願記起的細節,她本能地想要拒絕,盡管拉美西斯那樣驕傲的人會如此溫柔地對自己說,可是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或許這樣就能避開所有劫難了。

伊赫禮微笑的聲音打破了僵持不下的詭異氣氛,拉美西斯冷峻的麵容此刻猶如冰山般,鬼斧神工的俊美鍍上一層陰霾,薄薄的唇線抿成一條性感的直線,深邃的眼窩下是深不見底的海洋,星眸,劍目。

“殿下要前去底比斯,帶上我可好?”

那片如死水一般的紫灰色驚不起任何波瀾,無神地朝著拉美西斯的方向,安菲都有些不敢相信,埃及最為神秘的第一先知居然懇求拉美西斯帶上他?

不解地看著他,連拉美西斯都沒有想到。

“伊赫禮...”

“殿下,既然祭司大人不想去,那麼我去也不會辱沒了殿下的身份,殿下登基需要得到臣民的祝福,而這些由我來即可。”

長如絲綢的銀發蓋住了他優美絕倫的笑,顯得有些撲朔迷離,似真似幻。如玉溫柔的伊赫禮穿著寬大的袍子淺淺帶笑,似乎見到他以來都是笑著的,像極了阿索斯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同樣是笑,可是伊赫禮的卻是讓人發自內心的心疼。

“那好,立刻出發吧。”拉美西斯點點頭,又看了別過臉去的安菲,他知道伊赫禮是為了彌補安菲的不去而現身的,一抹複雜的算計略過心頭。安菲與自己一路上過來從來沒有如現在般冷過,是什麼在嚼舌根嗎?

拉美西斯的臉瞬間陰了下來。

安菲對於自己不過是不同於一般女子的人而已,但是自己的心卻忍不住想要靠近她,這樣的感覺連自己都無奈了,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

等到拉美西斯一幹人消失在視線裏,留意到了伊赫禮那收斂起笑容的臉上逐漸擴大出一抹,別有意味的弧度。

忽然覺得很陌生。

悲哀嗎?或者連悲哀都不是,悲哀尚且有解憂之藥,可這綿綿不斷的無力感又當如何自處呢?身體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渾身隻是一個軀體而已,連努比亞公主在自己麵前囂張都沒有來得那麼累,她不想承認自己被水晶球兩人的愛情感動了,可是,她,不是她。

時光倒流,點滴在安非心頭,那些明明不屬於自己的一切仿佛成為了自己的一部分,生生不離,想要擺脫似乎就是與自己的血肉分裂,撕裂般的痛楚主導著沒一跟脆弱的神經。

還是少女祭司的安菲躲在一個小角落裏,蜷縮著自己的小小身軀不讓自己感覺到顫抖,倔強地不讓自己掉眼淚。安菲天生就對聽力很靈敏,遠處,有了一個人接近的聲音,安菲警覺性地想要離開卻不料被叫住。

回頭,一個英俊少年映入自己的眼簾。

穿著普通的短打卻掩蓋不住他冷漠囂張的氣焰,少年的臉棱角分明,劍眉星目仿佛奪目逼人的星空,璀璨。還沒有完全長高的身段拿著長長的佩劍,也沒有銳減他的氣勢,隻是此刻的他任憑誰都可以看穿那點心思,他在生氣,非常生氣。

“你,給我站住!”

安菲抹抹自己眼角的淚,不想暴露自己的所有,她的一小方天地是她最後的禁地,已經退無可退了。安菲微笑著麵對少年,似笑非笑,瀕臨崩潰的美在她嘴角凝滯的弧度中完美綻放,絕望又掙紮的綠色蕩漾著無線綿延思緒,原來,隻一眼也可以美成這樣。

“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拉美西斯有些微愣,眼前的這個女孩不過是神廟的一個普通小祭司,自己何必因為在父王那裏受氣而發泄到她身上呢,還是因為那眼神,讓自己忘卻了怒意呢?

“算了,沒有什麼事,坐下來陪陪說說話吧。”

安菲猶豫了一下,但是少年凶悍地瞪了一眼,安菲老老實實地坐在了他身旁,台階上的冷意漸漸襲來,試圖打破這份沉默是少年,少年人特有的聲線經過他的洗禮似乎別有一番風味:“你,剛才怎麼在哭?”

“沒有沒有...”安菲急切地想要否認,這樣的反應倒是讓少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忽然之間那些煩惱也隨之而散了,比起無聊的戲碼這個女孩似乎要有趣的多了,“幹嘛否認,我難道連一個人有沒有哭過都不知道嗎?你是誰,看你的樣子是神廟的祭司吧,怎麼會在這裏呢?”

環抱著自己的雙膝,那樣的動作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在擁抱著自己,安菲對著湖麵裏的自己說:“殿下似乎沒有這樣的苦處呢,祭司完成不了一天的任務要被責罰,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我不過是因為不受喜愛就來到了神廟,其實,我根本不相信什麼神靈....”

抬頭,看到了少年忽得站了起來,安菲無力地笑笑,少年不禁提高了聲音:“知道你剛才那些話足以讓你死千百回了,難道你怕這句被法老聽到直接把你變成木乃伊嗎?”

“怕,但是我知道殿下也是這樣想的。”

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撩撥清澈的湖,一點點蕩漾開來的是被模糊了的身影,眼睛,那雙眼睛就告知了他不可一世的氣勢,自然不會欺騙。

“幸好,我也不想信所謂的神靈。”少年一下子坐了下來,與剛才威嚴的他大相徑庭,反倒讓人覺得此時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埃及是個神靈庇佑的國度,所有人都是那麼認為的,可是若是神靈庇佑又怎麼會有接連不斷的災難?我信仰的神靈隻有我自己,權勢財富,都是通過雙手奪來的,哪裏的...”

少年低沉的聲音飽含著壓抑的憤怒情緒,似乎還帶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安菲也知道一些,畢竟她曾經也是....

“不錯。”安菲淡淡抱以一笑,看不出來這個驕傲的少年會說出這番理解,安菲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奇怪想法被他認為是那麼天經地義,“殿下也會這麼想嗎?我隻是一個小祭司想想奇思異想也沒有什麼,殿下還是....”

“你一直說我是殿下殿下,你怎麼能那麼確定呢?”

“嗬嗬,能進入阿蒙神廟的人少之有少,看殿下手臂的黃金環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更何況我已經習慣了呼喚別人為殿下。”年少的記憶隨之湧來,殿下,原本是多麼尊貴的稱呼,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也許現在的自己也能擁有這個尊貴無比的稱呼。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忍,就是這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