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埃及王(1 / 3)

凝望著她眼底的悲傷與絕望醞釀出別樣的綠色,波光粼粼的湖水輕輕親吻微風,留下的隻是一聲無奈的歎息,安菲蜷縮著身子默不做聲,她冷,渾身都冷。

一股從內心深處泛起的狂風暴雨。

伊赫禮上前擁住了她顫抖的身子,安慰著:“不要怕,有些事情從開始就是注定的,我們都是如此....”說道後來伊赫禮的聲音也漸漸軟了下來,透著一種經曆滄桑的困惑,是啊,他,也何嚐不是這樣呢?

那站在頂端的兩個男人動用了神靈的力量,可同時也遭受到了神靈的懲罰,紫灰色的眼眸閃現了曾幾何時的那個影子,如此深愛著一個人,愛到連自己都可以放棄。

深深地歎氣,伊赫禮存了點私心般沒有告訴安菲全部的真相,他知道安菲來到這裏的理由,他也知道是誰為了他耗盡所有,那個神一樣令人仰望的存在——拉美西斯。

伊赫禮知道前世的拉美西斯愛著她,所以,他不想要這樣的孽緣重新開始,或許那一切是對安菲是不公平的,可是....他無法再次見到殿下傷情的樣子了。

安菲在伊赫禮的懷裏安靜地躺著,仿佛沒有了知覺。

一個世界的崩落,不過是籠罩在黑匣子中的笑話,悲涼與嘲諷的氣息全部占據了安菲的思緒,那麼窒息地朝她洶湧而來。所有一切的一切,如同那道努力構築的厚牆在瞬間坍塌成黑色坍圮,原來,這些,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嗎?

她的夢想,她的追求,似乎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義,一句簡簡單單的不可能,就是一種既定的命運。

恍惚間她想起了在現代的日子,模糊的片段組合成一些若有似無的影子,越來越清晰,總有那麼一個男子的背影揮之不去,那麼決絕地不肯回頭,安菲努力想要抓住的他的一抹氣息卻在最後一刻蘇醒了。

原來,都是夢一場嗎?那個夢中的男子隻是虛幻嗎,隻是這一切是來得那樣真實,真實讓自己都置身於夢境之中。

眼角的一滴淚悄然落下。伊赫禮隻是默默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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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斯王宮。

宮殿內此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華麗的大床躺著的法老已經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了,彌留之際連神奇都是萎靡不振,形容枯槁,誰都無法預測這位偉大的君主會在那一刻步入另一個世界。

圖雅王後在一旁由妮娜公主攙扶才不至於倒下,曾經美豔無比的王後現在隻是個陷入哀傷的女人,白色紗裙襯得她麵色蒼白,她從少女時就嫁到了現在的法老,經曆了幾十年的王後生涯可以說她和法老已經不是一般的夫妻了,更像是一對利益相存的政治夥伴,但是,她愛著他,一直以仰慕的心態愛著他。

圖雅王後知道塞提法老愛的女人不是她,她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位稱職的王後,王儲的母後,敬重的女人,他愛的人始終隻有....想起了那雙迷人的綠色眼睛,看著眼前倒下的男人,忽然連恨的力氣都消失殆盡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

靠在了他的床頭,她不知道他是否還能聽見,輕聲呼喚:“王...王....我是你的妻子,我在這裏,我會一直在這裏....”

病重的法老似乎是醒了過來,手指都有了知覺動了動,圖雅王後看到了這細小的動作連忙叫喚太醫:“太醫,快快!來看看,王他有反應了,你們快過來看看!”

“是是!”一旁等候的太醫立馬上前,連藥箱都準備好了,他們知道王後可不像外表那般溫柔她的手段可是令人膽戰心驚的,自然是不敢怠慢。

塞提法老的一個手勢阻止了太醫的上前,連妮娜公主想要上前都被阻止了:“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和王後好好談談。”

“父王!”妮娜公主有些委屈地說道,難道自己作為埃及公主還不能見自己父王的最後一麵嗎?圖雅王後朝著所有人點點頭,妮娜也不再任性了,朝著法老說道,“父王,妮娜就在門外,有什麼事就叫我一聲。”

“去吧...都去吧...”

“王,您怎麼樣?”看著法老伸出顫抖的手,圖雅立馬握了上去,緊緊地抓著,她知道這會是最後一次那麼肆無忌憚地抓著他的手,溫暖的,隻屬於他的溫度,她想就這麼一直下去。塞提法老孱弱的聲音傳來:“千萬不要讓拉美西斯愛上她,千萬不要...”

她?莫非是她?圖雅王後心思一轉,想到了那張讓她咬牙切齒的臉龐,收斂了一下情緒,難道是法老有什麼吩咐嗎?她的兒子怎麼會愛上這樣的女人呢?絕對不會!

法老帶著萬分的遺憾,那樣蒼老的麵容卻是在回想過去的美好般,一點點彙聚他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年輕的時代,身體在不斷變輕,一種不可思議的美妙感覺緩緩傳遞全身。

“雅娜....”

點滴的思緒懸浮之上,他想要用那雙幹枯了的雙手抓緊那份記憶,圖雅王後悲傷之餘抬頭用淚迷離的眼看到法老正極盡最後的力氣微笑著,叫著她最不願意聽到的名字,不由地握緊了床單。

下一刻,法老的手自然地垂落了,硬生生地在自己的眼前突現。

耳邊似乎沒有了聲音,沒有妮娜的哭聲,沒有太醫的勸告,什麼都沒有,她恍然地睜著眼,不願去相信這個殘忍的現實。摸摸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沒有流淚,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是那樣那樣痛,痛到無法呼吸的暈眩感襲來,原來,痛到極致便是麻木了。

閉上了眼,這個她愛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男人,此時已經不再是神一般的法老了,隻是個安靜睡覺的人,死亡,是終結也是開端。

“母後,我們是不是該讓王兄回來了?”妮娜公主跪在圖雅王後身邊,輕聲問道。

“宰相何在?”圖雅王後收斂好了悲傷的情緒,她必須振作起來,等待拉美西斯的回來。

“殿下,宰相並不知陛下....”

“快把宰相召進宮,吩咐祭司舉行陛下的喪禮。”最後看了一眼法老,圖雅王後內心不知是怎樣的滋味,這個自私的男人就這樣把所有的任務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侍衛領命退出,在圖雅王後看來似乎就是一個時代的終結,沒有過分的悲傷,沒有過分的喜悅,王室,每天都在上演著王位之爭。

米亞蒙,我的米亞蒙,快點回來吧,母後正在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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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童一路慌慌張張張地跑來,也不顧上撞到了多少人。

繞過大殿後的花園,在經過崎嶇的小路來到一座別樣的偏殿,侍童記得是這裏沒錯,以前跟著宮裏的老人老過但是現在他們恐怕無暇顧及來派自己來的。

小心翼翼地走著,不期然地讓他撞見了這一幕,驚訝地讓她無法開口說話。

柔和的光線照射在兩個相依的白衣男女身上,女子軟軟地靠在男子懷裏,男子溫柔而笑,那一笑,風華絕代,那一瞥,眉目如畫,小侍童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也可以美成那樣。那個陰鬱又華麗的偏殿,他們白衣仿佛就是一種神氐般的存在,美,到無法呼吸。

“那邊的小侍童,還在那裏站著嗎?”悠揚的嗓音甚是好聽,安菲也被這聲音喚醒了,低頭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物,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小侍童更加不知道把眼睛放在那裏,圓溜溜的珠子不停地轉動,忽然想到了先知看不到,這才安下心來。

“先知大人,陛下他...駕崩了!”小侍童稟告後跪了下來,但是他微微抬頭看了先知的臉色,卻發現他的嘴角醞釀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似苦澀,不似悲哀,不似歎氣,不似嘲諷,讓人捉摸不定。倒是旁邊的白衣女子,眼底寫滿了震驚。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揮退了小侍童,伊赫禮了然的樣子,對著安菲放柔了口氣:“隻有殿下繼任,這個世界才會走入輝煌。”看著安菲頹然坐下,想要上前勸慰的話到了嘴邊,始終說不出口。他甚至有些後悔讓她知道了,異樣的矛盾攪動著所有的思緒,殿下是他一生要追隨的人,這樣的抉擇到底,是對是錯?

可惜諷刺的是,我們在試圖改變曆史卻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曆史的一部分。

安菲心亂如麻,那顆水晶球拚湊出的畫麵不斷在回放,拉美西斯繼任法老.....想不到這一刻來的卻是如此之快,她知道他會成為曆史上的拉美西斯大帝,但是,安菲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不!她不要!

安菲瘋一般地跑了出去,她要逃離這個被未來籠罩的可怕現實,那一切一定都是個精心設計的全套,她不信,她不信!前世的糾葛那是前世的她,不是現在的自己,為什麼要自己來承擔這份愛情呢?

這是愛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就要親自毀掉!

伊赫禮原地沉默,輕輕地歎氣了。

“嘭!”

安菲慌張跑出去的同時也不知來到何處,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身著華麗的女子,高挑誘人的身段散發著濃濃香味,黃金飾品纏繞於她性感的蜜色肌膚,大大的眼睛被迷離的眼線遮住了她所有的神韻,剩下的隻有神秘與高傲。一旁的侍女上前扶起黃衣女子,盛氣淩人地看著安菲。

黃衣女子惱羞成怒,準備動手大人,有侍女上前在她耳邊說道:“公主,這是殿下帶來的最高祭司。”

“最高祭司?”公主顯然不以為然,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普通白色長袍的女子,美則美,隻是太過於冷淡,而那雙流光溢彩的綠色眼眸也驗證了侍女所說的最高祭司。冷哼一聲,手就這麼直接打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