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的背後,是巨大的抓痕,鮮血模糊,肉皮綻開,後背的衣服直接沒有了。
臉色刷白,吳邪渾身無法控製的顫抖起來,抬眼去看禺疆,對方頭頂上站著的小孩,已經徹底變作了鐮鼬原本的樣貌。
尖尖的長嘴,細長的眼睛,身後甩著大尾巴,雙手毛絨絨的,長著尖利如鋼鐵般的爪子。
這個爪痕是如此熟悉……對,吳邪想起來了,他們看到過,在雲彩的背上。
原來那是鐮鼬傷的……
腦子一轉,一切已經清楚明白,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自己把自己送到禺疆麵前,為恢複禺疆的能力,哪裏有比純血更適合的補品!
雲彩也被利用了,以為傷了自己的是禺疆而來求救,卻沒想到隻是被利用了的棋子。
“好看哥哥……”鐮鼬緩緩開口,用的依然是小奇那單純的聲音,說的話,卻帶著滲人入骨的冷意“你的血……好好聞……”
吳邪渾身冰涼,“為什麼……”
鐮鼬咯咯咯的笑起來,甩了甩爪子上殘留的張起靈的血跡,“有隻千年女鬼,想要誤導你們殺掉禺疆,我隻是將計就計,故意告訴了她禺疆的地點,又讓她告訴了你們。”
說著,鐮鼬晃了晃長長的耳朵,嘴裏尖尖的獠牙露了出來,“隻是那女鬼居然還特地跑來看一眼,差點被禺疆殺死,真是個蠢女人,若不是我拖著她的傷,你們還沒見到她,她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吳邪大腦空白,一切都是按照別人的棋譜在走,每一步都被算好了,自己卻在沾沾自喜……
吳邪看著張起靈背上的傷口,看著胖子和潘子難看的臉色,看著小花刷白的臉,看著黑瞎子嘴角的鮮血……
都是他的錯,不是他的話……不是他的話……
“吳邪?”張起靈注意到吳邪的異常,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吳邪!”
“我果然是最沒用的人……”吳邪顫抖起來,抓住張起靈的手,“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家……大家要是出了事……我……”
張起靈一愣,隨即皺起眉頭,一把板住吳邪的肩膀,“吳邪!這不是你的錯!”
“我……”
“這不是你的錯!”張起靈低吼,“吳邪!我相信你!”
吳邪一愣,卻感覺到張起靈鬆開自己的肩膀,舉著黑金一個縱躍直朝鐮鼬而去,被撕扯開的衣服裏,露出胸口上的麒麟,紅色的妖冶,仿佛叫囂著要衝破胸膛出來似的。
張起靈眼裏泛起殺意,每一刀都逼的鐮鼬頻頻後退。
“喂喂喂!”鐮鼬有些膽顫的看麵前仿若修羅的男人,“你不去救那個家夥嗎!”
張起靈卻是不答話,臉上戾氣更重,下一刀直接砍上了鐮鼬的脖頸。
鐮鼬嚇的匆忙跳開,本想繞到吳邪那邊去,但是他向來引以為傲的速度,卻被張起靈擋住了。
男人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氣味,那是死神的氣味,帶著麒麟降魔的血,硬生生讓鐮鼬無法像往日一樣飛奔起來,風也無法遮擋他的身影了,隻能眼看著男人一刀朝自己劈頭而來。
龐大的禺疆,甩著粗大的尾巴高傲的看吳邪,“純血之人,做我的美餐,是你的榮幸。”
小花,胖子和潘子都擋到了吳邪身前,禺疆哈哈笑起來。
“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我?”說著,眼睛一眯,周圍的狂風突然打著轉的回來了,直朝小花幾人而去。
黑瞎子一愣,原來這家夥已經能操控風了!隻是剛才故意露出破綻!
眼睛朝正收拾鐮鼬的張起靈看去一眼,一咬牙,罷了!誰叫你我是師兄弟!當日讓你落入凡間也是我的提議!就當我還你的!
於是也不顧自己無法再施展能力,硬生生承受住結界的同時,手腕一翻,甩出幾張黃色的咒符,咒符飛到禺疆腳下,禺疆一愣,就見金光打開,那金光裏居然是無數的細針,紛紛朝禺疆眼睛戳去。
“啊!!!!”禺疆猛的後退,吳邪一看那咒符心裏就是一驚,一回頭,就見黑瞎子直接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來,周圍的結界也開始閃爍起來,似乎要消失了。
——我相信你!
張起靈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吳邪拽緊了拳頭,傷口被自己的指甲一碰到,劇烈的疼痛起來,可這疼痛和其他人的疼痛相比,又算的上什麼!
推開麵前擋著的三人,吳邪撩起衣擺飛快的朝禺疆衝去。
就算這一刻要被吞下肚!他小三爺在禺疆肚子裏也要攪個翻天覆地!
“天真!”胖子大叫出聲,同時,張起靈手起刀落,砍下了鐮鼬的腦袋。
鐮鼬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張起靈回頭,就見吳邪將另一隻手也割出血口子,空氣裏漂浮的全是讓人血液沸騰的味道。
吳邪這一刻臉上的表情,世間再無美景能比。
“張起靈!”胖子和潘子一邊追過去,一邊叫,“你他媽還愣著幹什麼!救人啊!”
小花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轉眼去看張起靈。
張起靈卻隻是看著,沒有動,隻是仔細看就能發現,男人牙關緊咬,手握拳捏的死緊,青筋暴起,仿佛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在忍耐著。
——小花,隻有我能封印禺疆。
——會不會有危險?
——恩……也許有,不過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
——小哥呢?他不知道麼?
——他應該知道吧,我什麼都瞞不過他。
小花突然眼睛濕潤起來,眼前仿佛是當日吳邪笑的有些別扭的神情。
也許會有危險,但一定能成功。
張起靈也是這樣相信著麼?相信著吳邪,然後放手讓他去做。
真正的愛是什麼呢?小花轉眼看著禺疆滿眼鮮血的朝吳邪撲去,而吳邪麵上的決絕,就如同一幅潑墨畫般,像是要定格了。
張起靈,你的愛……讓人不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