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爺不信,那麼,就滴血認親如何?”連想容看了眼看地上的林楓嶽,提議道。如此,吳錦年,你也能輕鬆點兒了吧。嗬,體驗到輕鬆之前,大概會先咒死他吧……
如此想來,強勢,不通人意,總喜歡自作主張還當真是他連想容的老毛病了,死都改不了。
王爺聽了這提議,緩緩點了點頭。
於是,白瓷碗中,兩滴鮮血緩緩彙在一起。
恭親王幾乎是愣愣地看著碗中那血,然後顫抖著,半跪下身子,一把抱住地上的林楓嶽,緊緊地。口中喃喃:“兒子……兒子……”
而林楓嶽還在怔忡著,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實。
一瞬間,於他而言連正視的資格都沒有的主子就那麼變成了他的父親……他從未謀麵的親人,他便從自小無父無母的野種變成了也有爹疼愛的孩子了;
一瞬間,他便由奴成主,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再無人敢欺侮於他;
一瞬間……他甚至,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包括……包括,去見他家小姐,甚至是不再與她分開……
他覺得自己的身子顫抖起來。
他的父親……他的爹,正抱著他呢……
很暖和,真好。
他輕輕閉上了眼睛。
“兒子,我兒,你想要什麼……你想幹什麼,都和爹說好不好……”
“都是爹的錯,爹一定要好好補償你……”
“兒子,兒子……我的兒子……”
……
近來市井最熱鬧的話題,無疑是原本的世子竟是個假的,而那真世子前些日子終於給認了回來。
當然,這本是王爺的家務事,與這些市井平頭百姓當是毫無關係的,隻是那恭親王太過激動,不僅開宴宴請全城百姓,使得百姓隻要給那真世子說句吉祥話就能得頓平時半點兒都沾不上的好飯,更是說服皇帝大赦天下,隻為了給世子積福。
人都道這世子大人本是王府奴仆,真相這麼一大白定該是樂得找不著北了,卻不知,最初的激動過後,此時的林楓嶽心中幾乎找不到幾分暖意。
瘦削的男子呆愣愣地站在原本是暖洋洋的家,如今是空落落的房的地方,聽不見身後父親的安慰:“大丈夫何患無妻,不過是個女人,嶽兒,你也莫要太傷心了。你若想要,爹給你找個百八十個美女……”
他不傷心……因為他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夏初說,她走了。陳謙也這麼說。就連平素不太愛開玩笑的夏牛都這麼說……
是因為這樣,所以他等了很久,她都沒有回來嗎?
淅瀝瀝的,屋外,竟下起雨來了……
***
21世紀。上海。
少女把手中的帽子要在嘴裏,便開了錢包打算付錢。
“您好,總共是一百七十八塊六角,需要塑料袋嗎?”
“嗯。”她匆匆點了點頭,抽出兩張紅票。
“嘿,小煙子!”忽然一聲招呼,然後背後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把名為“於煙”的少女著實嚇了一跳,差點兒把收銀員的找零給掉到了地上。舒出口氣,於煙轉過頭,對身後人不滿道:“嚇死人不償命麼?”
“嚇死了你就能和我交往了?”
“想都別想。”最初的驚嚇過後,於煙淡淡扔出一句,提起買來的東西,看也不多看嚇她那人一眼,轉身就走。
“喂喂,我說,都追了你幾年了,怎麼都沒什麼進展啊……”那男子——陳田陽——得得瑟瑟地跑到於煙前麵,搶過她手中的大包小包,自然道:“本來就夠矮的了,再壓壓沒法看了。嘖嘖,看著一包包,都是吃的,還嫌自己不夠胖啊?”
見著陳田陽的自覺,於煙卻也是懶得把東西搶回來,隨意甩出一句“把東西放我宿舍吧,謝謝前輩。”便自顧自地向宿舍走去。
“前輩前輩的好像咱們都有代溝了似的,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病了那麼久,回來上了幾天學就休學一年去了,我才比你大一級的吧!”
“誰告訴你‘前輩’就是有代溝了?”
“我感覺的!”
“那隨便你。”隨意地揮揮手,於煙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想再理身後的聒聒噪噪。不過怎麼說,這男人還真是韌性十足啊……都煩她多久了?
雖然,不想承認,若是心裏沒人,她倒真可能早晚會喜歡上他的吧……
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於煙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看,有些詫異,混著快速發酵的其他情緒。身後的陳田陽也探過頭來,看著手機顯示的姓名,饒有興致起來,“常樂?誰啊?”
“不關你的事。”常姐姐,為什麼會忽然聯係她?於煙下意識地偏了偏身子,按捺住心中莫名其妙飛速蔓延滋長的那點兒不符實際的希望,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