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洗就行了吧。”於煙看著將水盆放到地上，便自然地蹲下身要給她洗腳的男人，“我又不是不會……”
“閑著也是閑著，讓楓嶽替你洗洗不好嗎？”手探進褲腳，林楓嶽想著要褪於煙的襪子。
“不是不好……我，我是……”於煙順順頭發，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
隻是，看著於煙的猶豫，林楓嶽卻是習慣性想多了的：說來也是，女子的足怎能是誰都能看的？雖然，他就是不受控製地希翼著，自己能是那個能被允許的人。
實際上，他也是本以為她並不會很介意他看的……畢竟，他知是她是女子之後，她還願讓他暖床……
“……楓嶽知錯，是楓嶽逾矩了。”微微點了下頭，林楓嶽的笑容帶著淺淺的苦意，“那，我給小姐叫個丫鬟來洗可好？”
問題的重點不在這兒吧……還是他誤會什麼了？
看著男人不太正常的表情，顯然做了世子對他自己也不見得就有多大的信心，於煙終於決定，不管丟不丟人，把心裏真正的想法抖出來。
“楓嶽，你沒事別瞎想。”皺起眉頭，“我不想讓你給我洗腳，是因為……好吧，說得好聽，是因為從小浸在人人平等的大環境下，被服侍穿個衣服吃頓飯什麼的還好的話，讓人洗腳這種事……感覺好像有侮辱人的意思，特別還是你……真的不太習慣。”
“或者，說的再通俗一點兒。”於煙不自然地別過臉，“就是常說的，咳咳，窮慣了沒享福的命……”
林楓嶽差點兒笑出來。
控製了一下麵部表情，男人覺得自己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輕笑著柔聲：“楓嶽給小姐洗腳是心甘情願的事，哪裏談得上侮辱？”手指忽然嫻熟地揉捏著白皙的腳掌腳趾，幾下便讓於煙覺出舒服，“楓嶽曾學過些揉腳的法子，小姐可要試試？”
“……好吧，”於煙扭過頭，“講不過你。”
將不大的腳掌浸入溫熱適度的水中，林楓嶽的手靈活地揉捏著。腳本就是不髒的，洗腳要的也就是泡腳的享受罷了。
他真的想讓她能舒服些。他總覺惡夢不是能憑空做的，平白無故地做了，最妥帖的原因大概就是這王府真的不適合她。實際上，他也比誰都了解這裏真的不適合。
三年過去未見得怎樣成熟，單純卻是幾乎依舊。
輕輕按捏著珍珠似的腳趾，他想著，這是定要想個辦法的。他怎麼也沒辦法這麼繼續看著她家小姐難受。
見著於煙閉著眼睛愜意地倚在床邊，顯然對他的侍候非常滿意，林楓嶽心裏也挺高興。
眼見著腳也泡得差不多了，雖然真的不舍得停下，但起了皺就不好了，林楓嶽想要起身拿了帕子替她擦腳，卻不料蹲得久了，一個起身登時頭暈目眩，身子頓時不穩。
於煙忙伸手想要扶他，於是……
男人唇的溫度還殘留在額頭上，於煙一時不太能反應的過來。而實際上，男人也幾乎就要落荒而逃了。
終於回過神來，於煙摸了摸額頭，幹笑著：“意外，意外。”其實感覺還不錯……
林楓嶽也摸摸唇，附和著胡亂點頭。
“嶽兒，這是在做什麼呢？”中年男人的聲音忽然傳來。
“是……爹？”林楓嶽轉過身，看向門口的男人。
“奴婢給王爺請安。”確認對方是王爺，於煙頓時也顧不得還沒擦的腳，起身跪地。
林楓嶽見狀，皺了皺眉，然後俯身，自然地將她拉起來，附在耳邊柔聲道：“小……啊，煙兒，這是我爹。”
“怎麼，嶽兒，”男人看向林楓嶽，滿麵的慈愛，卻完完全全地無視了他身邊的於煙，“你這是……在給她洗腳呢？”
“這……”林楓嶽握著手裏擦腳的帕子，想著他爹可能會生氣，但這絕對是顯明於煙在他心中地位的好機會，抿了抿嘴，他決定下來。
“是，孩兒……正是在做這個。”話說著，他將於煙攔腰一抱，小心地令其坐回床沿，又吩咐丫鬟打盆水過來。
“男子漢大丈夫，這麼寵著個女人像什麼樣子？”王爺微微皺眉，有些慍怒，語調卻還算溫和，顯然對兒子是極為寵愛和忍讓的。
“孩兒知錯……可是，”一個停頓，林楓嶽看了一眼於煙，“孩兒……很喜歡她……我是說，愛……所以，願意這麼做。”低下頭，他在心中忐忑著，目標卻不僅僅是王爺。
分明與小姐公認的關係大概隻有“主仆”，他卻這樣自作主張地在父親麵前這麼說，小姐……會不會生氣？
偷眼又看了一眼於煙，卻見她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心裏更忐忑了，他卻……不想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