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打來了，抱著既然說了那就幹脆做到底的原則，林楓嶽蹲下身，當著王爺的麵兒，替於煙洗淨了方才踩在地上沾上的髒汙，然後認真地擦了個幹淨。
王爺的麵容依舊慈祥，隻是眸中不易察覺的情緒閃動。
“嶽兒既是願意，那便罷了。”微微垂下眉睫，“那爹……也就不擾著你們了。”
“爹，您這是哪裏的話。”
“罷了罷了，爹走了。”王爺揮揮手，然後看了看林楓嶽瘦的過分的身子，又添了句：“好好吃飯。”目光卻自始至終不屑在於煙身上停留半刻。
“是，爹慢走。”
“恭送王爺。”於煙也道。
王爺前腳剛走，後腳林楓嶽便緊張地蹲下身，看著於煙：“小姐……小姐，對不起，楓嶽不是故意……”他指的自然是自作主張說“喜歡”的事。
“沒有關係。”於煙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小姐，怎麼了？”林楓嶽也注意到於煙的臉似乎是發起了白，“沒事吧……生氣了嗎？”
“沒有。”抑製住心中的不安，於煙展顏一笑，轉移著話題，問起很想問的：“楓嶽啊，你剛才……算不算是和我告白了？”
“告白？”
“意思就是說，你是不是承認自己喜歡我了？”微微泛著冷汗的手攢緊了林楓嶽的袖子，她從未像此時一般急於確定自己在林楓嶽心中的地位，“是不是？”
聽著這話，林楓嶽的俊臉不自覺地一別，低聲道：“小姐……若是……若是楓嶽真是這麼覺得的，小姐會不會不高興……”
“為什麼要不高興？”話說著，於煙抱著林楓嶽的腰，把他想上拖。林楓嶽順著她的動作坐到床上。
“那……小姐……”臉越發的紅起來，林楓嶽低下頭，聲音低不可聞，“就是說，小姐，是不會因為楓嶽喜歡小姐，就生氣的……是不是……”
“不會，我不生氣。”猜到男人接下來可能會說什麼，於煙覺得自己的心髒在胸腔之中跳動得飛快。
“那……那……我……”林楓嶽吞吞吐吐地，又頓了許久，於煙直看著他連耳根兒都泛了粉紅。可是最終，他還是沒說出來！
於煙頓時恨鐵不成鋼了！照著他的腦袋狠狠一拍，“我說……你話不要說一半啊！你，你想說什麼就說啊……”
“……楓嶽，沒什麼想說的了。”紅著臉，林楓嶽起身，“楓嶽去……”
“你去哪兒也不行！”一把攬住男人的腰，於煙更恨鐵不成鋼了，照著林楓嶽腰間軟肉狠狠一擰，隻是，感受到對方疼得一顫，她卻又心疼了。伸手給他揉了揉，於煙歎口氣。
喜歡上個悶騷男人的代價就是，告白是危機逼出來的，連疑似求婚他都可給你出幾個字就咽下去。
結果，這種事情還要她先開口？這裏真的是男尊嗎？
“林楓嶽，你好好坐在這裏，聽我說。”
“是。”男人連忙點頭。
“……如果……”她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如果這天底下，你隻能娶一個女人，你會娶誰？”
聽了這問題，男人臉上紅潮頓時加深，低著頭不說話。
……這男人，就得靠激的！雖然，其實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若不是王爺給她的極大的危機感，她也斷不會忽然這麼急於確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說嗎？不說我走了。”說著，作勢起身要走。
“小姐去哪兒？”林楓嶽忙道。
“回去，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給嫁了！我都二十了，拖不下去了！”
“小姐，小姐！”林楓嶽頓時慌了，握住於煙的手腕，“二十不大的，真不大的，您就……再等等吧……”
“等？等誰？”於煙問道。
握著於煙手腕的手攢緊，男人的聲音幾不可聞：“小姐看……楓嶽，楓嶽如何？”
就算是早預料到的答案，於煙的心髒還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老實說，她是真的有私心的。
她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那個王爺，對她的壓迫感太大。明明是看也不屑於看她一眼的，可她偏偏就因為他的存在出了一身冷汗。
像被什麼毒蛇盯上的獵物，隨時可能被置於死地。
她下意識地又攢了林楓嶽的袖子。結果，這偌大的府邸，就隻有這一個人是她可以信任，可以依賴的。
這樣也就怪不得她會忽然這麼著急的確認，甚至是逼迫著他承認對自己的感情。
這樣她才有勇氣繼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