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再度歸入寂靜,死一般的寂靜,令人窒息的寂靜,所有的人的心都在劇烈地跳動,他們嗅不到一點狂嘯之章死亡的味道,在這樣的時刻,他們越發的緊張……恰似自己的心被被別人緊緊的握在手裏,隨時都有可能被掐碎……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視著那房間,他們希望看到狂嘯之章,看到狂嘯之章的人或者屍體,這樣,他們就會知道狂嘯之章是活著還是死了,知道狂嘯之章在哪裏……
但是,看不到狂嘯之章,也沒有一點聲音,狂嘯之章似乎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仿佛突然消失在了這漆黑的夜裏。
眾人望著那房間倒塌的地方,目光深處隱藏著驚疑,進而,那驚疑驀然變成了驚懼,一片慘叫聲突然傳開,恰似鮮血突然從人的脖頸裏噴出,甚至聽到了血水汩汩地流到了地上。
一大片兵士躺了下去,他們的頭顱已經飛起在了半空,恐怖夜色裏,有莫名的觸須一般柔軟丫杈的手把他們的頭顱摘下,提到了半空,然後又仿佛丟瓜菜一般,丟棄在人群裏,幾百名士兵就那樣一瞬間被殺死……
那些觸須在夜色裏揮舞著,與夜色一樣黑,以至根本無法看清,似乎那些觸須本來就是夜的一部分一樣,讓人以為是漆黑的夜在殺人,讓人無法知道那些兵士是怎樣死的。
而一片慘叫聲起,接著又是一片慘叫,幾百名士兵又被那烏黑的觸須殺死,而這僅僅是在一瞬間……
與此同時,鯨赫驀然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一種力量攫住,仿佛密密的繩索把自己綁縛住,竟是越來越緊,難以從裏麵掙脫,這讓鯨赫大驚,他突然意識到,狂嘯之章就在自己的麵前,並且已經向自己發動了攻擊……
鯨赫口中發出一聲大叫,巨大的身形突然翻騰,無邊的水汽如巨浪驟起,把夜色罩住,形成一片亮白色,那水汽直達數十丈長大,包圍著鯨赫,化成巨大的水氣罩,護住了鯨赫的身體……
但那夜色的觸須依然在揮舞,依然無法看到它的蹤跡,依然無法分辨那些觸須在何處,不知身在何處的敵人隨時都有可能殺死鯨赫,消滅鯨赫的精銳軍隊。
鯨赫的士兵還在迅速地倒下,鯨赫本人也突然感到氣罩如同被什麼刺穿了一般萎縮了下來
在狂嘯之章麵前,鯨赫突然感到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他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他的精銳部隊就即將被悉數消滅,在漆黑的夜裏,漆黑的不知道敵人在何處的夜裏,鯨赫感到了極大的恐懼,他忽然後悔起來,後悔自己聽從吉狄的指令來擒拿狂嘯之章,也後悔自己一時慌亂竟然貿然行事,以至落到了今天的地步……難道自己就這樣死在了這裏嗎?
麵對這空洞的黑夜,麵對著血淋淋的黑夜,他忽然想跪下來乞求,他本來就是貪生怕死之輩,為了能繼續活著,他曾決定背叛狂嘯之章歸降聯軍。如今,在即將被狂嘯之章殺死的時刻,他忽然又後悔起來,忽然又想跪下來向狂嘯之章乞求,他希望狂嘯之章能饒恕自己,如果能得到寬恕,他決心為狂嘯之章奉獻所有……
鯨赫不害怕能看得見的凶狠敵人,但他最害怕看不見的敵人,狂嘯之章就是這樣的敵人,雖然隱於黑夜對狂嘯之章來講隻不過是平常之技,但這已經足夠讓鯨赫驚懼。
鯨赫對狂嘯之章雖然比較熟悉,但他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是自己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自己連狂嘯之章身在何處都無法看清……就這樣要被狂嘯之章殺死……
鯨赫的腦海中在旋轉著這些的同時,他的護體氣罩已被刺穿,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狂嘯之章的嘴臉,那是極端醜惡的嘴臉,凶惡猙獰的眼睛仿佛碩大的燈盞嵌在柔軟的頭部,巨大的觸手四下彌漫,正中的數十隻長約數十丈的觸手正若巨大的鐵絲網向自己抄來……
那一瞬間鯨赫全身顫抖,身子發軟,他巨大的身軀竟要頹然倒坍,他手中的鎏金鏜嘶鳴著,聲音卻顯得那樣細小……
鯨赫全身打著顫,癱軟下來,他望著麵前的狂嘯之章,他要乞求狂嘯之章放過自己,但狂嘯之章笑了,冷森森的笑聲恰似寒冰炸裂,彌漫了漆黑的夜,把人的血液都凍僵……
聽到這樣的笑聲,鯨赫絕望了,冷森森的笑聲分明是尖刀,一刀刺穿了自己的心……
鯨赫準備著讓狂嘯之章殺死,但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震人心魄的琴聲,如同無由的瘋子在狂烈的嚎叫,那聲音掀起滔天巨浪、洶湧而來,那是一種令人抓狂的聲音,那聲音一瞬穿越了天宇,把海底震的搖晃,給人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似乎在那一瞬間,整個世界就要崩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