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盛被迫跟隨商隊前行，接受南宮樂的救助和打趣，每次都被欺負得毫無反手之力，隻能自己坐在小板車上生悶氣。總算南宮樂雖然惡劣但還知道分寸，說的話也頗有深意，殷盛這悶氣生著生著慢慢地也就氣不起來了，看少年俏皮的表情偶爾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商隊走了四五天，終於到達了第一個部落。
在部落外圍玩耍的孩子們看到了商隊，立刻奔跑著以蠻語高叫，很快便有幾個人從部落裏走出來，商隊裏也有人出去以蠻族的語言與之交談。
殷盛聽不懂蠻語，看南宮樂笑眯眯的，便問：“你聽得懂蠻語？他們在說什麼？”
南宮樂道：“在寒暄。那幾個人就是族中的長老和富戶，我們商隊與他們部落長年交易，都很熟悉了。”
寒暄過後商隊進入了部落，部落裏的男男女女都跑了出來，哇啦哇啦地說什麼，看他們的表情似乎都很開心。殷盛打量著部落裏的戰況，發覺對方的情況似乎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他們身上穿著中原普通百姓身上常見的粗布，有的人外麵套了個皮毛坎肩，腳上穿著皮靴或棉鞋，在這個天氣轉涼的秋天裏似乎還挺溫暖的。看那些帳篷，比較舊，也有修補過的痕跡，但都是完整的、保暖的。
南宮樂將他拉過去，笑道：“商隊會去部落裏收東西，你要不要跟我過來喝杯茶？”
殷盛想了想，卻說：“不了，我跟著冬霖去看看。”
“那隨你。”
南宮樂也不阻止，任憑殷盛跟著商隊在部落裏晃蕩，他則跟著一名老人進了帳篷。
商隊和部落乃是物物交換，這些蠻人能夠拿出的東西大多是羊毛、乳餅、肉、藥材、席子還有各種皮子，而商隊賣給他們的則是布匹、鹽巴、棉衣、棉靴等衣食住行方麵的東西，還有少數幾件羽絨衣、羽絨被，這種輕巧蓬鬆的衣服、被子特別保暖，對大漠裏人的來說是過冬聖品，不過這東西非常昂貴，需要用大量的東西才能換來一件。
殷盛本來有些生氣，覺得商隊所做交易並不是南宮樂說的那樣隻販賣奢侈品，除了羽絨製品，其他都是生活必需品，可是多看了幾眼便發覺其中的奧妙了：商隊帶來的東西是用遠高於東西原有價值的價格賣出去的。比如那布匹，隻是下等的新織白疊布，在中原一匹大概二三十文錢，到了這裏卻要用超過五十文錢的東西來兌換！
奸商！大奸商！殷盛在心中說。都說商人趨利，果然如此！
可即使是這樣毫無公平可言的交易，據說已經是最優越的價格了，如果是其他商隊，盤剝得會更嚴重。
不過這個消息並沒有讓殷盛覺得高興，他忽然想到，南宮樂用這樣“優越”的條件交易，豈不是讓這些蠻人的生活變得更好了？
“嘖，傻子！我才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呢。”
麵對殷盛的質問，南宮樂不屑地撇撇嘴，翻身跳到了小板車上，眼珠子一轉，壞水冒了泡，撲在殷盛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往對方的耳朵上吹著氣說：“小盛盛，你知道蠻族是如何組成軍隊的嗎？”
“你——幹什麼，快下去！”殷盛紅了臉，他實在難以接受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就這麼親密地撲在他身上！殷盛一邊拉扯著南宮樂的手臂，一邊又記掛著剛才詢問的事情，手忙腳亂地說：“蠻族的軍隊都是從各個部落召集來的青壯年，這和生意有什麼關係？喂，你不要太過分了！”
說話間南宮樂已經轉了個圈跨坐到了殷盛的大腿上，笑眯眯地摟著他的脖子。別看這少年在自己麵前身材略顯嬌小，可力氣卻一點也不小，殷盛居然推不開！越是拉扯，南宮樂夾在他腰上的雙腿就越是用力，簡直就好像是……
從未與人如此親密的殷盛窘迫得連脖子根都紅了，努力拽著南宮樂的衣服，試圖把這頭“水蛭”從身上拉下去。
南宮樂卻好像什麼都沒感受到似的，笑著問：“小盛盛不要拒絕人家嘛——小盛盛，你說說他們戰利品都是怎麼分配的？”
“除了進城後的不封刀，就是按照軍功計算——你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