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毛蓼深深地意識到，這個七殿下不僅不是什麼廢物，相反，他擁有著足以撼天動地的能力和手段，倘若不能及時除掉的話，那十七年前錦英國國師預言中的那個會徹底覆滅花界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
風既月不知道什麼預言，他隻想問出自己需要的答案，然後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他還想著早點回去看看天朗清在他走後有沒有睡好呢。
“好，我全都告訴你！”沒等風既月進一步逼問，毛蓼就什麼話都說了，“我的主人是大殿下，後來也的確成了十一殿下在大殿下身邊的一隻眼睛，你猜得全部都是正確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培養我的人為何要把我安插在皇宮裏。”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風既月收回了劍，順手又從背包裏拿出了一瓶補血藥，給毛蓼灌了下去，瞬間他脖子上的傷口便愈合了。
“你這是……在救我？”差點被嗆著的毛蓼連咳幾聲，不敢置信地問道。
“是啊，我是在救你，因為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風既月將空了的瓶子隨手往身後一扔，空瓶還沒等落地就消失無蹤了。
“你問完了？”毛蓼沒有感到輕鬆，反而頓覺毛骨悚然，“你不是說有三個問題的嗎？”
“是有三個啊，”風既月做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但我知道最後一件事你是肯定不會答應的，所以我還是……直接殺了你好了。”
“什麼？不、不，你還沒有說、說出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都答應你！隻要你別殺我！”此時的毛蓼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硬漢，他跟任何一個怕死的普通人都沒有區別，“我不想死，我兒子的命還沒找到人償，還有我忠心耿耿效忠了那麼久的十一殿下，他背棄了我，我還沒有去找他問個清楚呢！”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包括所謂的死士也不例外，隻看死得是不是值得。
“你真就那麼想知道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麼？”風既月問道。
“是！我想知道，你快問吧！”
“好，”風既月頓了頓，“我最後一個問題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為那些被你害過的人，償命！”
“什麼？！”
對於這最後一個問題，從看清風既月真麵目的那一刻毛蓼就想了很多，他已決定不管風既月說什麼他都答應，但卻萬萬沒想到，風既月竟如此堅定地想要他的命！
不論他如何回答，結果都隻會有一個……
一張燃燒符刷地飛到毛蓼身上，繞開他身下的玄冰，眨眼間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毛蓼在烈火中痛苦地呼喊著，用盡平生未有的力氣猛力掙紮起來，可那根根捆妖繩就像是長在了他身上，讓他根本動彈不得。不甘的靈魂咆哮著，呼喊著，一聲聲的“為什麼”，讓整座水晶牢獄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終於感受到了絲絲暖意的風既月伸手觸碰了下那熾熱的大火，結果那火焰卻宛若有生命一般，其中一小團嗖地蹦到了風既月的手指上，還親昵地蹭了蹭，完全沒有要傷害風既月的意思。
“調皮。”
結果被說了的火焰反而更開心了，跳到風既月的肩頭歡快地蹦躂了起來。
毛蓼還在喊叫著，風既月逗著身上的小火團，嘴裏卻在對毛蓼說話：“雜草嘛，就不需要留著了，況且你害了那麼多人，早就該有報應了。其實我從一開始沒想過要你活著，要怪就隻怪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了天朗清！你知不知道他差一點就死了啊，到現在就算是活著，也永遠也回不到曾經的樣子了……這些，都是因為你啊……”
“你、你——”
“哦，對了，之前我給你治傷也隻是怕被人發現端倪罷了，畢竟瀚花國裏用劍的妖可不多，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不過燃燒符可就沒人會用了，至少在那些人的眼裏，沒人會用……”
“你好毒，好歹毒！”毛蓼嘶啞地呼喊著，聲音卻已越來越低。
“毒？是啊……”風既月毫不在意地承認了，“可我要是不毒的話，死的就是我和朗清了。”
“啊啊啊，風既月，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痛苦地留下這最後一句詛咒，那人終於徹底沒了聲息。
那本該任何方式都無法融化的玄冰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水，滴答，滴答……在這忽然安靜下來的空間裏倍添陰森。
“可惜啊，你已經做不成鬼了呢。”風既月對著他的屍身輕聲說道，宛若歎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