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子殿下和十一殿下的事情我已聽說了。”蒲柳話題一轉,瞬間就變得愁眉深鎖,唏噓嗟歎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蒲柳實在是想象不出,人間為何要有兄弟相殘的悲劇發生。蒲柳原本以為,兄弟就合該兄友弟恭才是。況且此事還關乎人命,就算僅是陌生人,也絕不該如此輕易地就害人性命啊。”
“公主,切莫太過傷春悲秋了,世事變幻,總有一些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們去欣賞的。”說話的人是天朗清。也就是他了,換作風既月的話是絕對接不上她這天真到無腦的言論的。
“也是,”蒲柳點點頭,“秦公子說得是,是蒲柳失態了。蒲柳初逢此般變故,不免想得深了,一時竟有些忘形,讓秦公子見笑。”說著她抬手輕拭眼角淚痕,柔弱可憐之態一時表露無遺。
“公主,”風既月不得不出言止住了她繼續在天朗清麵前的故作姿態,因為他覺得自己要是再繼續聽她這麼說話非得瘋了不可,“十一殿下如今遭此變故,雖說他之前有些不敬,可到底也是與你締結了婚姻之盟的未婚夫君,私以為這時候你該去看望他一下才是,就算不能陪在他身邊,可若是連他如今的境遇都絲毫不關心,這難免會落人口實啊。”
“啊……”蒲柳聞言睜大了眼睛,好似完全沒想過竟會有男人如此對她說話。
“話雖如此,還望公主不要介意,”天朗清從旁安慰道:“既月他隻是比較快人快語罷了,你……”
“沒有的事!”蒲柳揚聲打斷了天朗清。她使勁兒搖著頭,就連聲音都帶上了哽咽,“七殿下沒有說錯,是我不守婦道,不該在未婚夫君生死未卜之時流連在外,我知錯了!我這就告辭,一定……一定不讓二位公子為難。”
“公主何出此言,我們、我們並不是這個意思。”說起來,她這兩句話才真是叫人“為難”。
“我知道的,我心裏都清楚!”蒲柳叫道:“秦公子不需再安慰我了,多謝您的好意,我現在就……就去看望我的未婚夫君!就算他恨我到想殺了我,就算我真的會死在他的手上,我也不會棄他而去的,嗚……”說完她便“嚶嚶”地轉身欲走。
“唉……”天朗清頭痛地輕聲歎息。
風既月極為無辜地看向他,雙手一攤,跟他私聊說道:“朗清,相信我,我真沒想逼她去攪合那渾水,我隻是說風音辰出事了她還在外四處遊玩會落人口實,誰想她竟理解成了這個樣子。”
“我知道的……算了,還望公主她能自求多福吧。”
風既月點點頭,剛想提議繼續再四處看看,腦中卻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
他轉頭衝著還沒走出幾步的蒲柳說道:“公主,我想冒昧地問一句,望你不要見怪。你的臉……究竟為何人所傷?”
蒲柳霎時身形一頓,回過身來,抽噎著輕聲重複道:“我的……臉?”
“是我唐突了,我隻是覺得,公主很快便會是我國的皇子妃,卻曾經遭受這樣的傷害,這對於公主自身和瀚花國都很……若是有需要的話,我們瀚花,不,是我,我可以……可以看看是否能為你討回個公道。”一句話磕磕絆絆的,風既月說得很是艱難。
此話一出,其實就連風既月自己都有些怔愣,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想要替這個曾經對不起自己的女人討什麼公道,或許是這件與前世不同的疑點讓他耿耿於懷,或許是他的好奇心在作祟,或許是……或許隻是他不願看到那曾經在太傅輕薄一事事發後唯一為自己說過好話的女人變成如今這樣——不論如何,這大概是風既月今世麵對蒲柳說過的唯一一句真心話了。
蒲柳笑了,笑得苦澀無比,“蒲柳謝過七殿下好意,但您就算能為蒲柳殺死那暗算之人,也絕對奈何不了他背後的主使……蒲柳此生已然認命,何苦再讓旁人因蒲柳而受到連累呢……”
聽了這話,風既月的心裏相當不是滋味,盡管他知道,這大概也是蒲柳麵對自己時唯一的一句真話。
“既是如此……抱歉。”
蒲柳搖搖頭,沒說話就走了。
“……既月,”一直目送蒲柳離開,天朗清輕聲說道:“你好像……很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