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的話語令章台柳心中大慟,他張口想說什麼,可一個字都還未說出,就又吐了口血,好像要就此將身體裏的血液都吐光一般。
風威陽繼續說道:“強澤的心裏其實一直都跟明鏡一樣,可他究竟為什麼還要那麼寵風音辰呢,甚至專門給他找了個身家背景都極好的母妃,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啊?而這一切發生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正是人間可以娶妻的好年紀呢,也是樓子裏那些小……”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章台柳拚盡全身力氣怒吼一聲,打斷了他。
“我不要再聽你的胡言亂語了,不要聽了……”他掙紮著翻過了身,躺在地上仰天長嘯:“兒子,是我害了你啊……”
冰後的風既月心裏的震驚絲毫不比章台柳少,天哪,他聽到了什麼?
驚叫自己的失態,他連忙捂住嘴,生怕會弄出聲音來。
強澤疼愛風音辰,竟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把他當兒子過?
怪不得,怪不得!
風既月忽然想到了之前那些叫人捉摸不透的事情,怪不得強澤硬要風音辰娶蒲柳時,風音辰會表現得那般的傷心欲絕,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怪不得在強澤誤會風音辰意圖殺害太子時,風音辰會如此的痛苦不堪,連聲哀求。
“父皇,你不是說最喜歡我嗎?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原來,他口中的“喜歡”,從一開始就跟別人的不一樣。
父子亂=倫之事定為外人所不齒,不然即使強勢如強澤,也不會整日裏都藏著掖著生怕被外人知曉了去,但風既月身為開明的現代人對此倒沒那麼多的看法,反正他二人又沒有任何血緣不是嗎?
隻是,看來自己以後若再想對風音辰下手的話,必須得多顧慮些強澤在其中可能產生的作用了。
事情都弄明白了,眼看著那章台柳也僅剩最後一口氣,風既月心下稍定,便準備在還沒被發現之時趁早離去。
但他卻是沒走成,不是因為被發現了,而是……
“啊,風威陽,我就算死,也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傷害音辰的!”章台柳一聲暴喝,然後下一刻,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整間牢房轟隆隆地塌了。
“兒子啊,這是爹這輩子最後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風既月和風威陽皆是一愣,他們誰也沒能想到,章台柳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提著僅有的一口氣,在這最後關頭自爆了。
法力越高強的人自爆的威力就越大,霎時間,碎掉的冰塊紛紛朝風既月的身上砸下,風既月欲哭無淚,他隻是來湊熱鬧的,為什麼最後卻成了被殃及的池魚啊!
風既月瞬間發動了瞬移之術,結果剛一出去卻發現跟風威陽竟移到了同一個地方!風既月大駭,趕忙再次發動瞬移,結果一緊張不小心就……移回了那間崩塌的牢房。
這次他是真的要哭了。
即使臨時祭出飛瀑銀鞭阻隔了大部分冰塊,但眼下手忙腳亂的,法力尚不嫻熟的他終是無可避免地被一塊尖銳的冰塊砸到了額頭,淡綠的血眨眼間滑下了額頭。
隻是一瞬間的工夫,牢房內就恢複了平靜,風既月咬牙忍住沒叫,悄悄蹲下了身子將自己隱藏在了冰塊堆裏。
他聽到風威陽在外麵衝著廢墟自言自語著:“表舅,嗬嗬,表舅……曾經,我是真的把你當作親人來看待的啊……還是要謝謝你沒有在父皇麵前說出真正的指使人是我,雖然我知道你隻是擔心我會報複在風音辰的身上才選擇沉默的。”
而後,便是良久的寂靜。
這個人,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心境呢?風既月不得而知。
過了好一會兒風既月才聽到他恨恨地嘟囔了一句“父愛還真是美妙啊,嗬,這該死的詛咒……”,而後便是他抬步離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