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新郎今日沒有來迎親?”
“為什麼?難不成新郎不會騎馬?”
“你說對了,傻子怎麼會騎馬呢?你沒有看到迎親隊伍前頭根本就沒有新郎的身影?”
細細碎碎的談笑聲從晃動的簾子外傳進轎子內。天意笑了笑,卻是毫不在意,她已經做好全城人在看笑話,而她隻當做是一個局外人的準備。
落轎,拜堂,送進洞房。
天意渾渾噩噩,覺得古人的成親禮儀當真是繁瑣,折騰了一天才堪堪結束。等到坐在床邊,天意才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小姐,要喝水嗎?”侍墨低下頭詢問。
“嗯。”天意啞著嗓子應了聲。
一杯水遞到天意跟前,天意下意識要將眼前礙事的紅蓋頭拿掉,卻嚇得侍墨趕緊攔住。
“小姐,不可!”
天意捏著蓋頭的手一頓,透過紅影朝侍墨的方向看去,“為何?”
“新郎還沒有掀蓋頭,小姐是不能自己拿下來,不然這樣是不吉利的。”侍墨語氣急促,生怕小姐一個不留神,就將蓋頭扯下來。
古代就是這麼多破規矩,雖然大家都清楚她嫁的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心中還是存有期盼,希望她過得順遂幸福,天意能體會侍硯侍墨的心思,盡管心裏渾然不在意,但是為了安她們的心,還是點點頭,放下了手。
侍硯侍墨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兩人對視一眼,侍硯快步上前將門打開一個縫,外麵的吵嚷順著門縫清晰地湧進來。
“傻子傻,傻子呆,傻子也要娶新娘子,新娘子傻,新娘子呆,新娘子也是一個傻子。”
“哈哈——”
“傻子傻,傻子呆——”
一群小孩子跟在一身穿紅衣喜袍的男子後麵,嘻嘻笑笑地喊著,而紅衣男子身邊圍著許多看好戲的少年郎,根本不去製止這些孩子的“童言童語”,相反還很讚同地鼓勵他們多多益善。
侍硯砰地一聲將門關上,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氣到了,她轉身看著靜坐在床邊的主子,眼圈一紅,原以為小姐遠離將軍府會不用再受人欺淩,沒想到隻是脫離苦海入火海。
“關門做什麼,別把新郎堵在外頭。”天意語氣平平,聽不出一點不喜。
侍硯咬咬牙,點頭應答,“是。”
門再次被打開,走廊盡頭的那群人已經走到新房前,一火紅身影的人正被眾人簇擁站在前頭。
“傻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好好享受哈!”一個男子將穿著喜袍的男子往前推。
“明兄此言差矣,傻子怎麼會懂得這些,說不定啊——”另一男子先是抬高語調,最後幾個字卻低聲說道,沒有說完的話引得眾人心知肚明的大聲哄笑。
侍硯站在一邊聽得難堪,卻隻能低頭默默忍受,不知道小姐心裏該是多難過。
紅衣喜袍的男子被人推進房間後,眾人吹著口哨嗤笑離去,兩個傻子洞房有什麼可看的,還不如去看兩個小孩打架!
喧囂的房門口頓時清淨,侍硯鬆了一口氣,正要關上門,一個清秀小廝突然閃了進來,擋住侍硯正要關上的門。
“姐姐們,你們都出去,人太多,大公子會不高興的。”
侍硯一噎,這是什麼規矩?但是無奈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侍硯侍墨立即低頭退下,連同方才出現的小廝,順帶將房門帶上。
天意沒有想到這人規矩還挺多,隻是人都走光了,接下來的禮儀還怎麼進行?不過轉念一想,既然兩人都是傻子,這些東西就都不必去在意了。
眼前被紅蓋頭遮住,天意看不清房內的事物,隻能憑借著耳力去聽房內的動靜,她聽見一緩慢的腳步聲正在靠近自己,她心裏突然提起一口氣,竟然有點期待。
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她這位夫君,郎豔卓絕,身姿絕代,雖然她不滿這種包辦婚姻,但是她還是對這位充滿神秘色彩的人產生好奇。
在天意走神這一會兒,腳步已經停留在她的麵前,她雙目平視眼前的紅蓋頭,等待著眼前的人將她礙事的蓋頭掀起。
可是,天意眨了下眼,再眨了下眼,為何眼前的人沒有動靜,她微微抬頭,透過紅影看向眼前的人,但是隻能大概看出這道頎長的身影有多高,至於他的樣子則是很模糊。
敵不動,我不動。
天意秉持著這想法,又端端正正做好。
但是又一盞茶功夫過去了,天意感覺今日泛酸的腰又開始痛了,她一頭黑線,她不由懊惱,她一直注意著敵不動她不動,卻忘了考慮要是她不動,敵也不動,那她們什麼時候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