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辰銘是被一個炸雷驚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室內一片漆黑,頓時驚了一下,心說難道自己一覺睡到了夜裏?不會錯過了晚上歐洲杯的專題吧啊啊~~連忙從枕頭下麵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才下午一點多,於是回過神來——原來是因為外麵在下雨天才這麼黑的。
昨晚看了一場氣悶無比的歐洲杯,陣容不整的意大利拖到點球還是輸掉了比賽,鏡頭幾次晃過看台上的皮爾洛,辰銘都想掀桌——你要是在場上,何至於這樣結果!但是賽後看著總是一副眼神迷離漫不經心樣子的睡皮在隊友懷裏哭得像個孩子,突然就忍不住地傷感起來。轉念想想也算了,反正該拿的冠軍這兩年意大利都拿過了,回家就回家吧,人西班牙也難得踢回決賽,當然要是勞爾在就更好了。
電視裏的解說員也對這場沉悶的比賽十分無語地說:那什麼大家洗洗睡吧。
——結果這一睡就睡到現在。
還不夠還不夠,想當年他上大學的時候號稱花澤類,也是男生宿舍響當當的一號人物。那會兒折騰了多少校內校外的女生聞風而來慕名圍堵,結果全部都失望而去,指天長歎——丫誰給這小子起的外號啊,長不長眼啊!!!
他們班的男生就在一邊兒躲著偷偷地笑,誰說他辰銘是長的好來著,沒看叫他花澤類而不是仔仔嘛。花澤類什麼特征啊——每天睡15個小時嘛!這辰銘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丫就從來沒上過上午的課,甭管哪天,第一麵見他(清醒的)準是中午在食堂裏。真不知道他從小到大這學都是怎麼上的。
畢業幾年,辰銘嗜睡這習慣絲毫未改,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為著不必朝九晚五坐班特意進了間遊戲公司做策劃,最近歐洲杯,他幹脆請了半個月假把時差調整到瑞士時間,專心窩在家裏看球。
那,就是如今了。
俗話說:下雨天,睡覺天。此時不睡,更待何時。辰銘翻了個身準備接著睡。
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倒不是睡夠了,而是外麵一個響雷接一個響雷,喀喇喀喇不絕於耳,電光道道,閃的跟大街上的霓虹燈似的,擱誰誰也睡不著啊。
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認清了這場雷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的現實,辰銘終於放棄了睡回籠覺的念頭,悻悻地爬起來。
在家裏轉了一圈,什麼電器都不敢開——開玩笑,他可是住西湖邊上的28樓,周遭一片空曠,自己這棟高層簡直就是活生生的避雷針,他還沒這種科研獻身精神弄個球狀閃電來家裏玩玩——百無聊賴,索性拉開陽台門出去看雨。
辰銘站在露台上居高臨下,看平日裏的湖光山色如今煙雨蒙蒙、雲鎖霧罩。突然間一個古怪的想法湧上心頭:看這場雨下的不大,雷卻這麼個打法,怕別又是哪家的狐狸精遭了天劫罷。
暈,一定是奇幻小說看多了。辰銘甩甩頭,都是筱瑂不好,給了自己一堆耽美小說看,什麼《紈絝》、《思凡》、《桃花債》的,害得他最近老是滿腦子奇奇怪怪的念頭。這丫頭也不怕自己耳濡目染潛移默化變了同人男。
不過話說這雷打的——還真是生平僅見,簡直就跟老天放爆竹一樣,密集到驚悚的地步,還有那道道閃電,怎麼看怎麼像是專奔著自己這棟樓來的……辰銘打個哆嗦,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光圖風光無限了,怎麼就沒想到高處不勝寒那。
不敢再在外麵站著,怕當了人肉引雷器,辰銘回到屋子裏開始收拾房間,把筱瑂放在這裏的一堆小說和漫畫默默地打包收好,準備下次來時讓她趕緊拿走。
半個多小時之後,雷聲總算慢慢減弱下來,轟隆隆地奔著西北方向漸行漸遠。
雨卻還沒停。
看著空蕩蕩的冰箱,辰銘歎一口氣,拿上把傘穿鞋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