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玉聽得田凱這樣說,這才恍然大悟。看來自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這老夫人怎麼會這麼迅速知道了這件事,在他看來這一切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可是到如今確實兩難了,舞傾城雖然是江湖兒女,所謂名節比一般百姓看得要輕,可人家畢竟是沒出閣的大姑娘,如今在自己的城鎮之中被叫了兩個月的主母,這不是硬生生在人家傷口上撒鹽麼。
嚴玉一陣陣的頭痛,輕輕擺了擺手說道:“此事容我想想,我清醒這件事暫時不要傳揚出去,你先跟我說說,當初我昏迷之時,林溪鎮經曆了什麼,又是如何渡過難關?”
田凱知道嚴玉對男女之事向來愚鈍,雖然作為嚴玉的首席佐吏,但這種感情事畢竟外人不便插手,田凱隻能詳裝不知的敘述起兩個月前的那場戰鬥。
那一日,黃岐派人前往祁連鎮傳遞消息,聲稱要盡快和舞傾城完婚,可誰能想到當時公孫世家家主公孫玲正在鄔林堂做客,她這個當師傅的對於自己徒弟的婚事甚是上心,本來她這個時候早就該回帝都了,隻是期盼著能夠撮合一雙小兒女,才刻意留在此處。哪想到嚴玉的暗度陳倉之計卻被兩位長輩信以為真。鄔林聽說嚴玉有此打算,焉有不高興之理,立即吩咐下人打點行裝,那未被嚴玉提走的戰馬都被派了出去,方圓百裏平日裏和老人家交好的武林中人,被老先生請了個遍,身邊剛被遣散的徒子徒孫,更是被全部招了回來,這一切的一些就是為了給自己那苦命的孫女壯個門麵,為了叫自己孫女婿放心,老爺子特意派人回林溪送信,說明自己次日清晨舉族出發,巳時之前,必定到達林溪鎮。
而曾經險些成為壓龍洞主親傳弟子的公孫玲更是星夜前往壓龍洞,她可是數十年不曾見過老夫人了,對於這份恩情她始終耿耿於懷,一直苦於老夫人的告誡不敢踏足壓龍洞一步,如今作為兒女親家她哪裏還忍受的住,歡天喜地前去麵見老人家,除了報喜之外,更是前去拜見老恩人,以解心中的這份芥蒂。
陰差陽錯之間,當老夫人得知此事之時,簡直是喜從天降,不僅對於這門婚事萬分首肯,還特意從自己的私庫之中提出百萬銀錢,數不盡的物資,準備為自己義子大操大辦一場完美婚禮,嚴玉千算萬算,就是算漏了這些個長輩們對自己和舞傾城婚事的熱衷度,這一切還不等嚴玉布置停當,就已經被敲定成難以更改的事實了。
鎮內大操大辦,自然不在話下,可匆匆趕回來的田蕊、舞傾城兩人卻直接傻眼了,眼見著一路走來鎮民和親屬們一個個連勝恭喜外加誇讚,舞傾城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苦瓜色,她本就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否則也不會小小年紀就進階金丹期修為。此時哪裏還不知道嚴玉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如今這個態勢根本就不是一句簡單解釋能夠消弭於無形的,自己要是此時說出真相,不但自己名節不保,恐怕嚴玉這個林溪鎮都要被自己那些氣瘋了的叔伯們拆個七零八落。
舞傾城萬分矛盾,此事若是說出去對自己和嚴玉都沒好處,可若是不說,自己這個委屈可以太大了,將來總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到那時自己除了一死還有別的出路嗎?
田蕊眼見著舞傾城麵色陰晴不定,心中急的火燒房梁,悄悄攙扶著自己這個小嫂子的臂膀,小聲在她耳邊低聲安慰道:“傾城小姐,您可千萬保重啊,我大哥絕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這裏麵定然有什麼誤會,請相信我,萬望小姐以大局為重,咱們還是先禦敵,此事已經被壓龍洞老夫人知道,就算大哥不願意,憑他的至孝也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願的。”
舞傾城聽到這淒然一笑,是啊,嚴玉從沒對自己假以過顏色,雖然這幾天的相處,兩人相敬如賓,眼見著嚴玉在發號施令、決勝千裏中的一舉一動之間不斷散發著獨特的男性魅力,她自己隱隱對這樁婚事並不像一開始那樣排斥了,可兩人早有約定,這門婚事並不當真,就算自己改了主意,可嚴玉是何態度已經在自己離開七裏村中軍大營之時看得一清二楚,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淪落到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嫁給一個為了盡孝將自己娶回家中的孝子嗎?
田蕊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都不足以打動備受屈辱的舞傾城,萬般無奈之下隻好繼續勸解:“鄔小姐,此時的確不適合計較這些,田蕊本卑賤之人,此次卻隻能厚著麵皮求您,林溪鎮數千百姓生命危在旦夕,大哥做的雖然不對,但初衷不過是護衛這一方百姓平安,此事請您務必忍耐,待護得林溪周全之後,小妹願意以卑賤之軀一死以卸小姐心頭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