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中甲子(1 / 2)

現在,小家夥正在地底下睡得香呢,從一開始無知無覺地冬眠,到後來的悠然大睡,其間種種煩惱更是被拋得一幹二淨。連清音鍾響了三徹,它也沒醒過來,就算醒了,以它天生膽小的個性也不會跑出去;就算它跑出去了,恐怕那些修行者也不會帶它走,畢竟它不過是一條不知名的蛇而已。難不成還告訴別人:自己出自洪荒,喜食玉石,天生靈智就圓融通透,更有異樣神通,能夠在地下隨意亂走,它還跑到過終南山下去過,都沒被人發覺。那時候,別的不說,光是終南山的修士就會第一個找它算帳,畢竟費了諾大的真元,人力物力更是投入了無數的大周天陰陽陣不是輕易可以布成的,何況這中間還有個麵子問題,萬一那個家夥心性修為不到家,一上火二話沒說把它給滅了,那冤枉,感情也會在天地間排得上號了。

所以說,這小東西沒醒來還是很明智的。

於是呼,鬥轉星移,潮起潮滅,匆匆數百年已過,終南山上也已是人去樓空,往日的香火經文更是縹緲不可聞,獨獨留下幾處山洞石室,幾片斷崖,又或是殘缺的古人墨寶留於後人評說懷想。偶爾也會有些山野樵夫會於一些通幽勝境處發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器物,但是誰也不會想到,此時的終南山下竟然有一隻上古遺獸,不,也許更應該稱它為上古奇珍了。說它是奇珍,實在是因為洪荒時代的各種生靈或多或少地都會修煉,隨這時間的推移,更是媳婦熬成婆,得成正果,一一地破空而去,所以說象這小東西般留戀塵世的,纏眠至今的,恐怕也就它一個了,實在是異數。

隻是,這一次它想不修行都不行了,大周天陰陽陣實是暗合天地至理的奇陣,陣與設陣之人心神相牽,氣機相引,陣內陰陽五行的一消一漲,一起一落,都會在設陣之人的心神中清晰再現,實乃是看家護院,偷聽窺視的不二法門。為了不讓上麵的人發現,這條小賊蛇隻好盡量地把自己和周邊玉石溶為一體,渾身靈氣亦是暗合著大周天陰陽陣運行規律起伏波動,然後身子一僵,也不管成與不成,保險不保險,就那麼冬眠會周公去了。可見小東西始終是小東西,思慮之欠缺可見一斑。

就這麼混混厄厄地過了幾百年,有意無意之下,到是合了老子清靜無為的本意,心神則隨氣機消漲早已錘煉得和大周天陰陽陣混為一體,不分彼此。其中靈氣,自然精華,更是在數百年中的一呼一吸之間吸收得七七八八,碧玉透明的肚子裏,一顆碧綠的珠子滴溜溜地緩緩轉動,它內丹就要成了。

這一日,乃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冬至。終南山上剛飄過一場瑞雪,滿山銀裝,遍地積白,幾隻頑皮的小猴子更是在枝椏間來回跳躍、嬉戲。忽然間空中變的異常沉悶,陰鬱的積雲從四麵八方聚集過來,重重地疊在終南山的上空,越壓越低。終於超越了臨界,“轟……….”憑空一個巨雷乍起,一到筆直的閃電貫穿天地,擊在一處峭崖上,山崖立馬象受了力的蛋殼一樣,一道尺許寬的裂縫嘩啦啦地往地下延伸而去,電光環繞,深不見底。

其實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如果這時你身處於終南山的地下的話,你會發現,在天雷擊下的刹那,終南山的地下那幽暗的世界中憑空冒出一個鬥大的銀色光球,此光球以正對著小蛇位子的姿勢筆直而下,在快要接近小蛇的刹那間,於一伸一縮中轟然炸開。

小蛇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在丹成的那一刻,它終於醒了。

任何種類的生物,在睡眠中被打攪、被吵醒,終歸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何況,對於這條小蛇來說,已經不是簡單地被吵醒的問題了,就算它生性再膽小謹慎,也畢竟是一條來自洪荒遠古的異種,血液裏所浸潤的是自亙古以來的驕傲與尊嚴,這種驕傲,再加上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幽暗地方被活活關了幾百年,就是脾氣再好的人,想想也會火冒三丈。這不,紅紅的舌頭伸縮不定,兩排如玉石般光潤的小虎牙亦露了出來,小小的梭形蛇頭左右擺動。很明顯,小家夥想咬人了。至於咬誰?嘿嘿,小家夥雖然以前不曾修行,但它好歹也是經曆了萬年多的歲月,沒吃過豬肉也知道豬跑,多少也知道剛才它是曆劫被雷劈了。雖說這中間得了無窮好書,但是終究不是他自己所願意,這個帳嘛,小家夥想也沒想的就把它算到上麵那些人----丹鼎派的頭上去了。不過它被雷劈的著實不輕,原本碧玉似的身子青一塊紫一塊地,靠近頭部更是紅一塊焦一塊,不時還有餘電流過,帶來陣陣奇癢,嘴角的肌肉亦不時抽畜幾下,冒出依稀的一絲青煙,可見其形狀之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