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家夥可不同,內丹既成,既可溝通天地元氣,大量吸收日月精華甚至先天一氣都可憑空而生,而玄功運轉,意煉五髒六腑之外,精氣神三寶更可隨意轉化。這虧損之中,也就有法自彌補,正所謂隻腳踏出五行,也算半個“神仙”,也就有了試練的資本。
於是乎,在一個前人遺留的掩於峭壁漫草下的一石室裏發現一卷丹書後,小家夥就立馬意識到了其中的價值,然後開始滿山地搜刮起來。
小家夥不識字,這沒辦法,誰叫它近萬年已來,一直藏在地下逍遙,這是否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與世隔絕?如果你這麼說它,它肯定會抗議,它會說我能聽到人說的話。言下之意就是,小家夥感覺不是一般的靈敏,雖深藏地下,卻還能窺察地上動靜,而且在悠久歲月熏陶之下,小家夥是懂人言的,隻是小家夥不知道的是,現在的它,喉骨已化,已能作人言,就連幻化人行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如果小家夥明白這一點的話,姿態上肯定會更加高傲一點。
但是現在,小家夥也隻能是無奈了。誰叫它鬥大的字不識,整一文盲呢?所以啊,在明知這山上有好東西,卻又無法分辨之下,它呀,隻好做苦力了。不論厚的薄的,重的輕的,竹的紙的,隻要小家夥見到了上麵有橫橫豎豎的方塊“畫”,就都會想辦法把它拖回來,深藏地下。
現在不識字,以後肯定會認識的,再說既然走上了修行一路,那也就得有備無患。
關於這一點的認知,小東西還是很有覺悟的。
於是終南山招賊了。各間道觀廟宇的經文被偷去了十之七八不說,就連山腳下獵戶的小孩胡亂塗丫東西都少了不少,弄的一時間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說是鬼怪做亂,也有說是神仙顯靈。總之,流言四起,但是愚愚夫婦就是那麼可愛,無論這些猜測離事實真相有多近,這終南山附近的人卻是更加地信起鬼神來了,山中人氣也就更加旺盛,香火也就更好。到後來,觀裏的道士,廟裏的和尚,甚至村姑村婦,都把經史子集當作了一種供奉。弄得一時間洛陽紙貴。
到不是說沒人懷疑過這種現象會帶來災難,但是一個隻知偷書的賊,又或妖怪,不管怎麼說都稱得上一個雅字,如此雅賊若和災星聯係在一起,未免太刹風景。於是在眾凡夫俗子的良好意願中,小賊蛇的貨源是越來越廣。而且在眾人的無意識嬌慣下,其膽子也是越來越大。這不,光天化日之下,小賊蛇剛爬上了一個私塾的窗台,看著裏麵的黃口小兒呀呀學語,看著那老夫子之呼者也,感情這家夥書偷多了也開始知道要充電了。
小家夥學得很慢,但是它一點都不介意,現在的生活對它來說是太過有趣。早晚間吸取山川水露,日月精華,閑暇時則找個陰涼的地方乘乘風,看看拜山的香客、遊人,再找段時間去偷學點方塊字,反正無憂無慮,亦無壓力,生活於它實在愜意。
地下早就不去了,黑呼呼的,誰願意鑽誰鑽去,反正它是不幹了。內丹已成的它,對於玉石這類食物的需求也已經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何況說到味道,地下的東西那有人間的美味呢。葷它是基本不吃的,但是各種山野珍果,已成了它的最愛了。隻是隱隱約約地他還有一點煩惱,在山上斯混了一年多後,他還是看不懂那些個書。雖然字也偷學了有個幾百個了,但是書,對它來說還是顯得太過深奧。不過小家夥一點也不著急,本來就有著悠長生命的它,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於是它把書一扔,趴到一懸崖的大青石上,開始喝下午茶,曬太陽去了。
午後深秋的陽光透著一股濃濃的暖意,小家夥庸懶地舒展了下身子,在諾大的青石塊上又翻了個身,完全沒有注意到它通透碧玉的軀體表皮已經開始變硬了,它要褪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