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心吞象(1 / 3)

這是黃土高原上的一個小山村,月上中天,已是半夜,零星的燈火也都一一熄滅,偶爾響起的一聲犬吠更是突顯了這夜闌無人的寂靜。就在這個時候,卻還有倆方新砌窯洞的燈火還一直亮著,左邊窯內的坑上趟著一個麵容清瘦,臉色憔悴的年輕人,由起伏的胸腹可見此人正處於昏睡當中,再仔細一看,那人正是朱德培的徒弟謝陪炎。右邊窯洞內,或蹲或坐著7個50多歲的老頭,4個穿著一身鄉間常見的粗布衣服,其中有幾個還叼著漢煙袋,不時地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後吐出一個煙圈,氣氛甚是沉悶。還有有三個穿怎穿得比較時髦一點,靠門邊蹲著的那個是一件黑色的皮甲克,坐在太師椅的那個則戴著金絲眼鏡,蹭亮的腦門上頭發一律往後梳,身上更是一套質地柔和的白色休閑服,若再加上一個鳥籠,然後隨手那麼一拎,慈眉善目,活脫脫一個鄉間養老的形象。

可惜他不是,他是北方空門這一代的當家的,名叫劉遲明。遲明者,取大器晚成之意,和他的生平也算是符合,三十八歲接掌空門一脈,五十歲收山,已近十年,老來更是回到故鄉隱居。這一次朱德培回去後把情況一說,他就感覺到了問題的辣手,立刻召集了現在尚存的幾個師兄弟準備一起合計一下。

“老三,你再想想,確定的是那人出的手?”半響,劉遲明打破了沉默,再一次問朱德培。

“我不會看錯的,他剛開始注意陪炎那娃娃,我就開始留意了,絕對是他。”此時的朱德培敲了敲手中老長的老式煙槍回道,然後室內又陷入了沉默,畢竟麵對如此高手,再好的技巧,謀略都不可能彌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在沒有應對的策略下也隻好沉默以對。

“陪炎那娃娃怎麼樣了?”在坑首坐著的頭發半白的老者問。

“下午身子已經緩過來了,能動了,不過筋脈受創嚴重,以前打下的真氣根基也完全被毀,已經是廢人了,我給他配了藥,現在正睡著呢,先這麼調理吧,能撿回一條命已經不錯了。”停了一下,劉遲明又開口說:“人在水邊走那能不濕鞋啊,這幾年來我一直在想師傅傳給我們的東西也算是發揚光大了,南北個大城市裏也都有了基礎,可是這事物往往都有盡頭,如今鬧的這麼厲害,我總覺得有點不安啊。”

“師兄,我們不幹這行無所謂,畢竟這麼幾十年下來,也夠養老了,可是那些小輩的到時候吃什麼,靠什麼養家啊?”

劉遲明剛說完,坐在他下首的年紀稍輕的,大約40多歲的中年漢子就急著開口了,他是負責珠江一片的,與香港、台灣、澳門,甚至東南亞、俄羅斯、日本黑幫都有著扯不清的聯係,讓他收山,實屬不願。況且自己收山容易,整個宗派收山,牽連太大,難啊。

想了想,中年漢子又開口說:“要不這嚒著,我們先探探他的底細再說?”言下之意是老三會不會看錯了,更近一步的意思則是謝陪炎那娃的傷是他去偷的那個人近身弄的,如果是那樣,雖然也很厲害了,可彼此還是處於同一個級別上,用不著過於害怕。

“也隻好這麼了,”也許是歲月磨平了棱角,又或人老了考濾得周全了,在又一番各懷心事的沉默後,劉遲明作出了決定:“老三,叫上海那邊的人多注意一下,那人既然在那邊散步,住的必然不遠,先探明他的住處,不要打草驚蛇,明兒我叫東子回趟上海,”然後轉身又對他下首的中年漢子說:“老三回來了,上海沒人了,老麼,你也去一趟吧,順便上叫上海那邊的這段時間收斂一點,該歇的歇,該回家的回家,不要再給我多生事端。”最後語氣甚是沉重,多少有點不怒而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