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美國南方很常見的農莊,一條清靜的小路直通到前。農莊中心是一座半木質的兩層山間別墅,別墅後麵是一個狹長的湖泊,湖水清澈,蘆萎蕩漾,一個毫不起眼的白人老頭兒正在這悠然自得的釣魚。
奧斯在這裏見到了他的前任上司---摩根·弗裏曼先生。
“你來了,”老人頭也不回地問來,就好象有人給他通報了一般,知悉了來人的身份。
奧斯站在老人身後,看著這個老人,正是他,十多年前將自己這個剛剛進入五角大樓的新手提到了如今這個位子上。以前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才幹被這個老人慧眼識珠,可是如今,老人輕飄飄的一句“你來了”將他所有的自信打消,一時間,人為棋手我為棋子,十數年來的東西,一下子變得如此虛假。這個老人,也如同被這山間薄舞籠罩的湖水一樣更讓他看不清。
“走,給你看樣東西。”正當奧斯心神不定的時候,老人放下了魚杆,起身。
從別墅的正門進去,老人帶著奧斯進入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地下室,通過長長的石質樓梯,奧斯知道,這已經是地下20多米了。
推開樓梯盡頭的一道門,是一個十多平米的石室,老人將手裏提著的照明燈放到了一邊,點著了兩邊牆上的油燈。奧斯這才看清,這石室除了一張書桌及一個大大的書櫃外再無他物。老人打開書櫃,手指自書棱上掠過,忽然停了下來,抽出一本手抄本,交給他,說:“看完了再來找我。”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對於老人的這番動作,奧斯心頭充滿疑問,這完全不是他印像中的那個‘摩根·弗裏曼’的行事手段,隻是他馬上就被這手抄本的名字吸引,書麵上是一串鵝毛筆寫就的,異常優美的法文:基督山伯爵回憶錄。這個‘基督山伯爵’,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他這個部門第一任創始人的綽號。
在終南山消磨了一段日子,也不知道是多久,隻記得日升日落,西去東來,待到神識自虛無縹緲處歸來,掐指一算已是半月有餘,再過幾天就是一月之約,周廣陵這才動身離去。
這一日,湯勒勒正拉著唐璃打法心情看畫展,忽然間,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勒勒,我回來了。
就見唐勒勒眼睛一亮,一聲輕呼:“快走,我哥回來了,去遲了說不定又跑哪兒了。”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起唐璃就跑,弄得唐璃張口就要埋怨,隻是當聽清了這話裏的意思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已是身不由己。
兩次轉車後,兩人到了一個大學裏,在草坪邊上一棵大榕樹下的一張石桌旁看到了周廣陵。
不知為什麼,周廣陵的性子總是很散,到了一個地方就喜歡四處亂逛,連到了上海這個他呆了幾年的地方,心中第一個念頭不是去家裏,而是坐在了這棵榕樹下。
湯勒勒和唐璃此時也坐在了周廣陵的對麵,一張石桌,三個人三分,外麵學生來來往往,不時有騎車的路過,聲音卻不大,很安靜,時而還有幾隻雀兒調皮地落下來,在青石板與草地之間跳來跳去。
看著周廣陵隨手從她提的小包裏掏出一包小餅幹拆開,扔給那些雀兒,湯勒勒忍不住眉頭一皺,就要借題發揮。
隻是,周廣陵回首一笑,一抹清澈如浩月星空的睦子一下子讓這丫頭看得一楞,然後回過神來:這麼急著趕來,可不是為了幾塊餅幹,那一日草原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後來他又去了哪裏?除了眼前這個‘哥哥’,怕是沒人能滿足她的好奇心。
唐璃此時也輕輕地拉了她一下,這一段日子來,唐璃想了很多。那天,當回頭看到那個除了巨大的坑,其他都空空如也的時候,她的心悲痛起來,也正是在那一刻,她看清了自己,看清了前後種種,也知道兩人之間恐怕隻是她的一廂情願,隻是越是這樣,她心中越是有一份企盼,希望天荒地老,希望上帝垂憐。
愛情來了,真的,有時候連自己都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