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聞唐毅的話音,玉丘峰眼中隻有小女兒像極了妻子的眉眼。
是的,妻子並不絕美極豔,但她身上就是有種使人心疼,恨不能麵麵俱到的柔弱。注視玉花湮的臉,他的眸子裏忽然閃出一絲宛如刀鋒的狠絕,而那刀鋒刮到的正是吳媽媽母子一邊。
玉花湮閉著眼睛尚能感受到一片溫暖的光暈籠著她,她之所以那般的自信,就是因為這張酷似母親又不盡相同的臉。這張,一點也沒有遺傳到父親絕色傾城的臉。
一刹那的神異消失,玉丘峰將前傾身姿調整如常,目光飄過唐毅。唐毅會意將玉花湮托起安放在玉銀箏對麵的一把椅子上。
玉花湮整個人縮成一團,似是因為冷,兩臂環住雙膝坐在上麵,椅子仍顯得寬鬆。全身好像都籠罩在衣服裏,獨獨那半張被掌摑過的臉,半隱半現在衣領中,顯得格外紮眼。
“這便是你說的,不敢忤逆主子?”雲淡風輕的語調使人聽不出玉丘峰的心思,他目光淡淡地掠過兒子身上,若有似無地對上大女兒望過來的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玉銀箏仿佛有種被父親看穿的感覺。她渾身一激靈,卻又不得不強行讓自己鎮定。
玉銀箏今載十五歲,早在她十一歲時候,就一肩獨挑起玉家內務。所以,這幾年來,她做事愈發膽大,對於自己看不慣的,有的會小小懲治,多數是連根拔起。
她以為父親一心都在府外諸多的玉礦或是生意上,可今時她怎麼看,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玉銀箏隱約地感到,今日這出逆轉,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幾年來任她怎麼作踐都沒死的妹妹有意推動。
但,於她這知情的“幕後”而言,又覺得妹妹那似乎隨時都會斷氣的樣子,連自保都難,應不會有什麼“大動靜”才對。
“別打我…別打我…不是我害死娘親…哥哥別管我…讓我死了去見娘親吧……”玉花湮身子顫抖地倚在椅子上,口中卻輕得不能再輕地叨念著小孩子碎碎的、孤立無援的乞求。
玉丘峰仔細辨別之下聽清小女兒的話,他身姿微顫,眸子映出兒子已然憤怒到顫抖的情狀。他方要開口,玉墨忽然站起身,抬腿狠狠地一腳將吳媽媽踹倒在地,眼睛看著的卻是他的親長姐。
“狗仗人勢的東西,你們以為你們欺負的是誰?!”第二腳直接揣在吳媽媽的心窩上,玉墨是真的因妹妹的話被激怒了。
見自己親娘被人“欺負”,吳媽媽的兒子墩子身子立時挺直,玉墨怒目瞪視著於他而言人高馬大的墩子,“你再敢動一下試試!我讓你有命進來、沒命出去!”
“墨兒,你這是犯什麼混……”玉銀箏從沒見過素來謙遜的弟弟這樣,所以還想出言勸阻,說他有失儀態。
誰知,玉墨轉身端平手臂,直指著麵前的長姐,“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