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宅邸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玉花湮退出玉墨的懷抱,兩隻手抹幹淨臉上的眼淚,尤其利落地站起身,拂掉身上沾染的灰塵。
玉墨愣愣地看著妹妹與方才天差地別的舉止,訥訥地望向一旁衝他笑的李媽媽。眨巴著眼睛,鼻子裏長出一次氣,迅疾站起身伸出手指頭在玉花湮腦後戳了不輕不重的一下。
“哥,你幹嘛?”玉花湮還是被玉墨不重的一下戳得直踉蹌,不禁微蹙秀眉回眸怨妒地嘟起嘴。
玉墨看見妹妹調皮以後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忘了還有玉桉木在場,反指著自己,“嘿,你還惡人先告狀是不是?既然不是真的,那剛才狼哭鬼嚎的嚇唬人做什麼?”
“誰唬你了?我不是早在入府前就言明自己已經知道爹爹不要我的事了麼。是吧桉木叔叔?”玉花湮不以為然地看了看玉桉木,她慶幸自己沒有信錯人,也是因為對自己的考慮成竹在胸,才這麼任性地連玉墨也一起給唬住了。
玉桉木總算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小姑娘今日一登門就頻頻宣告敵意。
是的,在眾人眼中身為克死生母的嫡出幼女和自己小女兒根本沒有區別。是以,像她們這樣的孩子在偌大的宅院裏要是不懂得自我保護,便是處處受人擠兌、欺壓的下場。
玉花湮和玉沐蕊一聯係,玉桉木也就能理解玉花湮的心情,戒心自是也跟著少了很多。
“是呢,青簫確實一見麵就說了自己不回瑤林。這裏是青簫的家,她是我的女兒,不對麼?賢侄。”
關於玉花湮幫他加深了玉程氏和徐姨娘之間矛盾的事,玉桉木承她的情。現下說這樣的話,也無非是在暗中向玉花湮表明,她的意思他明白。
玉花湮巧笑嫣然,伸手輕推了玉墨一下,可是並沒有推動,不禁尷尬地對著門口的玉桉木訕笑一下,“父親進來吧,蕊兒妹妹還在我房裏。”
玉桉木聞言身姿一震,他原還想著玉花湮是怎麼知道自家情形的。不想竟是自己戒備心最強的女兒說的,自己的小女兒呀,連見到他的時候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話,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就招來禍端似的。
移步走向房門口,在玉花湮的身邊停下了腳步,垂眸看著身邊的小姑娘,不可置信地輕歎,“那丫頭的嘴,她母親都撬不開,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是她親姐呀!”玉花湮孩子童真的話語外加人畜無害的目光,一並對上了玉桉木難得的溫和,她的話說的再自然不過,卻不知這話在玉桉木的心中究竟起到了什麼樣的震撼。
就如一塊大石被人推入湖心“噗通”的一聲巨響使得玉桉木一時都緩不過神來。良久,他僵硬的身子微顫一下,俯看著進房去、又出來迎自己的玉花湮,叨念著,“姐姐好,親姐姐更好。青簫啊,以後沐蕊就要靠你照拂了。”
玉花湮聞言,回視玉墨與李媽媽進門去了,也望不見玉桉木身後有人,向他勾勾食指,玉桉木會意傾身,她踮起腳尖兒,在他耳邊輕道:“不僅是蕊兒,桐琴玉家,也照拂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