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湮原以為梅引是窩在梅君羨的房間裏麵不肯出來示人,卻不料他竟是這般冷情,達到了過河拆橋的地步。
“沒人在喧嘩,隻是遠姐姐似乎不太喜歡婉心。一聽玉家小姐來認婉心,就將婉心向玉家推。”玉花湮的語氣柔柔弱弱的,但隻是淺淺若微風般的兩句話就將梅君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梅引的視線掃過眾人,見眾人聞言皆有微詞,也不得不顧忌人言可畏。
可是,他似乎沒有馬上當眾責難自己那不識相的四女兒,還玉花湮一個公道的意思。玉花湮本來是打算給他留後路的,現在看來是不必的。
“這位蕊兒妹妹,婉心是不認得你,卻不知你失散的那位姐姐有什麼本事,能讓自己在短短數月內揚名?”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梅引擺明了是要袒護他那個不成器的女兒、不將她放在眼裏,玉花湮忽然牽起玉沐蕊的手,熱切似很關心地問。
誠然,玉花湮不開口則已,開口所說的事必然是眾多深閨小姐常日裏沒能有機會得知的事情。她雖然知道梅君羨正病著的現下說這些不合適,但她至少要讓梅引明白,她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擺布的小姑娘。
“自然是相玉的本事。”玉沐蕊眼見玉花湮終於願意搭理她,自然是小孩時候的心性作祟,沒有多想便將她對玉花湮的崇拜盡數抖落出來。
“這位妹妹別欺負婉心沒見識,誰不知道這相玉的本事也不是姓玉的人就能傳承的。前幾日赴會時,我還在郡守府的老婦人院中,見到那專門以相玉為祖業的瑤林玉家公子了。”
這話不是說給眾人聽的,也不是說給玉沐蕊聽的,她的話音隻在於梅引一人,因為她知道,在場的所有人裏大約隻有梅引一個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碰巧了,又是碰巧了。說出這番話的玉花湮沒有想到接下來,玉沐蕊能說出這樣驚人的事情來。
“青簫姐姐,說來也是巧了。原本瑤林玉家的公子和小姐赴宴以後就該回瑤林去的,可是我聽說,他們並沒有馬上離開,而且好像還正在這珺縣裏遊玩呢!”
玉花湮聞言微微一震,她是讓穀吟風帶消息給玉墨來著,卻沒想到不記得自己的玉墨倒是繼承了瑤林玉家追尋美玉的天性。隻是一個消息而已,他們竟是真的沒有離開。
“你……”梅引聽了玉沐蕊的話,登時氣得手指玉花湮欲言又止,他當然知道玉花湮的言中所指,他更知道瑤林玉家人的權力和他們不會平白無故地來到他們珺縣“遊山玩水”。
院落裏的眾人吃驚地看著一向溫和的梅家老爺居然做出有失體統的舉止,玉花湮則是在心中嗤笑梅引棋差一招:可憐啊,這吊唁一樣的重頭戲被蕊兒這丫頭攪得徹徹底底。妙哉,妙哉。
“孑公子,咱們進去給君羨哥哥診脈吧。”回首看向身後站著的孑染,玉花湮對他露出了勝利的莞爾,嫣然之色動人心弦。二人才向梅君羨的房間走了兩步,玉花湮就覺得身後的梅引似要出言。遂而好像在向孑染說話一樣,“孑公子要是治好了君羨哥哥,一切或許還能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