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智哉!那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總是很溫柔,就連你受傷時,他都好像是自己受傷一樣難受的人嗎?”一個男生回頭望了望“六道”的校門。這所學校會讓人改變那麼多嗎?那個人一點也不像是智哉說起過的。相反,他站在那個地方,那種強烈的存在感,和他身上散發出的自信,讓他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啊。還有,他那個笑容,還真是讓人覺得不舒服。而且,居然還對智哉說那種話,智哉當初也不是故意想讓自己受傷的吧。
“我也不知道。我剛和他說話時,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啊。溫暖的感覺和有些鈍鈍的樣子。可是為什麼比賽結束之後就變了呢?我都不認識他了。”那個掛著笑容,卻讓自己再也看不到他的心的哲夫。自己根本不認識。
“和你一樣,他這兩年一定經曆過一些讓他變成這樣的事情吧。難道,你就一點兒都沒變化嗎?”隊長看了看一臉煩惱的智哉。這兩年,智哉為了重新站在投手板前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他和身邊這些人最清楚。
“可是,我覺得自己除了身體變得比較結實之外,什麼也沒變。可是片岡變的是本質。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剛才在哲夫麵前的自己就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哲夫說話的方式和口氣都好像是看透一切的大人一樣。讓人討厭。什麼天才不天才,什麼適合不適合。能投得那麼好,為什麼要退出呢?
“他隻是長大了而已。”那個男生說的話,其實並沒錯。他把自己看得太清楚了。清楚到讓他自己都無法忍受了吧。讓人奇怪的是,那樣的他是為了什麼加入棒球隊的。那個學校的棒球隊裏似乎有什麼隱情,當那個男生那樣說時,他們的隊長似乎有些心痛的樣子。應該不是自己看錯了。
“我不懂!隊長,哲夫說他是一部機器。他為什麼要那樣說自己呢?”為什麼要對自己用那麼過分的說法。為什麼要如此貶低自己呢?
“他就是那樣認為的吧。”那個男生站在投手板前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就仿佛離他而去一樣。安靜、平和、穩定,這是能用來形容那時的他的詞語。連呼吸都不會亂掉,完美到有如教科書般的完美投法。也許正如他自己所說,真的很像一部機器。“因為他投球時並不快樂,他無法讓自己的心雀躍起來。”智哉離開賽場時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心思單純。可以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大笑,為討厭的東西瞪著眼睛大聲叫罵。那個男生再也無法作到這些了吧。
“我好想哲夫,一直都好想他。可是我不敢去找他。我怕他看到我時露出的那種難過的表情。所以我逃了。因為‘六道’的通知書來了。如果我不逃開,他一定會放棄的,因為我已經無法進入那裏了。”低著頭,智哉悶悶的聲音讓隊長呆了一下。
“可是,我一直在想他,想去看他,想告訴他,我就在東京,就在他所在的城市。可是我不敢。去年當我在甲子園的賽場上看到他站在投手板前,我以為自己花眼了,一直討厭棒球,討厭弄得一身髒的哲夫竟然站在賽場上。而且,他明明以前都沒打過棒球的,居然可以投出那麼厲害的球。當時我覺得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了。我想和那樣的哲夫較量,想試試能不能擊敗那麼厲害的哲夫。想去感受哲夫的投球。終於,我終於能再次站在投手板前了,終於能夠去找他了,終於可以不用害怕他擔心我的眼神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卻離開了。”低聲啜泣著,川田難過的蹲在牆邊,把頭埋在雙腿之間,停不住自己流出來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