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大麵色鐵黑,眉毛倒生,生得十分凶悍,“MD,不自己走?你就給我爬!趕緊進去!快點,往前走!”我邊往前走,邊回頭看向大塊兒,隻見他額頭冒出涔涔汗珠,太陽穴青筋爆出,他身子太高,這洞內走廊低矮,隻能貓著腰走。洞中光線昏黃,但瞧著洞壁和兩旁的囚房,都是岩石所造,此處必定也是個就地取材的岩山呐。偷偷瞄向左右,大部分囚房裏都是白骨壘壘,煞是瘮人。個別的裏麵有活人,囚犯們都是披頭散發,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們都一絲不掛。身上布滿傷痕,傷口有新有舊,那些人大都奄奄一息,什麼姿勢的都有,詭異無比。每走十餘米,就見一名神似石像般的看守,麵無表情的目視前方。越走空氣越汙濁,混雜著血腥味和煙酒味,卻不見多人一個囚房的。心中暗想,我和大塊兒也定要被分開囚禁了,這般堅固的構造,若想逃出去堪比登天啊,看來這次我和大塊兒是要折在此處了……
“咳咳……我R他二……”大塊兒見黑麵申湊過來,又硬生生把髒話給壓了回去。見黑麵申朝前麵繼續走去,貓著腰正好夠到我耳邊,小聲對我說“小蠍,這TM空氣也太次了,都趕不上礦上的,我看他們也不用動手啦,在這鬼地方多呆一會就得嗆死……”我忙打住他的話“先別說沒用的,大塊兒,咱們倆可能不會被關在一起,你眼奸點,互相觀察著點,找機會我們再……”話沒說完,背上一陣劇痛,“老實點!嘀咕什麼呢?還有你!貼那麼近幹什麼?快走!”身旁一個獄卒手中舉著個鐵棍子,正打在我身後。
繼續向前,轉過一個向左的彎,越走越黑,難聞的氣味越來越濃重,又穿過兩道鐵門,來到了左側最深處的一條通道。黑麵申終於停下腳步,示意獄卒打開了一道囚房的鐵門,扯著大塊兒的胳膊,一腳給他蹬了進去,大塊兒嘴裏嘟噥“好嘞,你二大爺!兩腳!哥哥數著……”隨後,打開旁邊的另一個囚房的門,我也被踹了進去。大鐵門一拉,紛紛上了鎖。我心道“好!家!活!果然不關在一起。”黑麵申拿著一把左輪在牢門外比劃著“你們倆給我聽好了!別想著能逃出來!我就在大門口,到時候拿這個來招呼你們!哈哈哈……”獄卒們前仰後合的跟著笑,我與大塊兒都沒有做聲。
待到他們離去,我回過神,借著忽閃忽閃的火光,想要仔細查看囚房內部的結構。“二大爺!什麼玩意?MD……嚇死哥哥了。”隻聽大塊兒在隔壁罵著,鐺的一聲,我來到門口,見一個球形物體在過道上滾動,對大塊兒說“你幹什麼呢?輕點!眼下咱們沒事,你還非要整出點事?”大塊兒激動的說“小蠍,你是沒看見,看了嚇死你。我是看不下去才把它踢出去的……好像是個小孩兒頭!”我懶得理他,正想繼續查看,過道上傳來腳步聲,我向外看去,兩個獄卒拎著個棒子走來。他們走到近前,其中一個瘦猴似的獄卒,拿棒子敲打著大塊兒的鐵門喊道“還在這撲騰呢?這兩天垣府有喜事兒,按慣例不見血腥,你們就在這好生等著,過兩天有你們受的!”大塊兒緊忙問“唉,過兩天的事過兩天再算,隨你們的便,不過今天哥哥的早飯還沒吃呢,你們……”我聽大塊兒還不忘了吃飯,也是真的無語。獄卒嘿嘿一笑,“好說好說,你們等著!”大塊兒還客氣道“有勞啦啊!”我見他們走後,告訴大塊兒小心點,先觀察好環境再想著吃,大塊兒不耐煩的答應著。
我在這不規則圓形的囚房裏轉了一圈,除了最深處角落的地麵上有個不大不小的窟窿以外,都是黑漆漆一片,也看不出洞頂有多高。見並未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於是一邊坐下來靠牆休息,一邊聽大塊兒叨咕著“餓死哥哥了,小蠍你餓不餓?…唉?你說,咱要是想放茅了怎麼辦?去哪解決啊?…”我聽到此處不由得看了看角落裏那個窟窿,對大塊兒說“頭半句還說吃,後半句就改拉了,你說我還能有食欲嗎?你往最裏邊走!右邊!地上有個窟窿!可能就是茅坑!”大塊兒嘀咕著“吃喝拉撒乃人間正道,誰敢說他光吃不拉?哪邊是右來著?嗯……小蠍,唉?還真有個窟窿。”就在此時,我忽然感覺耳朵旁有一陣麻酥,忙回頭看去。隻見一隻足有一指長的蟲子,遍體通紅生有黑絨毛,正在牆上緩緩蠕動。看著就叫人不舒服,我抄起一隻鞋,就將它拍了個稀巴爛,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耳朵,頓覺無比惡心。拿著占滿蟲子體液的鞋,順手要往牆上蹭,突然發現,我剛剛背靠著的地方,好像有個圖形。我把鞋穿上後,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蹭了蹭,仔細去看是什麼,上麵潦草的刻著“沒保住回不去了”後麵還有一個三角形,三角形裏麵還有個圓圈……
我看到牆壁上的字和圖案,與其說是刻在上麵的,倒不如說是劃上去的,淺淺的一層,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從這幾個字來看,好像是在傳達一個什麼訊息,那麼留下這句話的人去了哪?能有誰會看見這些字,再者說看到了又有什麼用呢?到了這個天地,誰能夠保證自己全身而退?想到此處,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沒想到我冥天蠍這輩子,兢兢業業為了礦山賣力。本以為可以這麼平淡的生活下去,就算活不過50歲累死在了礦上,也萬想不到會落得如此地步。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也罷。我與大塊兒從小一起長大,在別人看來他做事莽撞,大大咧咧還不靠譜,但對我,他是肯豁出命來幫我的。我們的父母都走得早,我與他親如手足,就算這次事情大都因他而起,念及此處,今兒個就算死在這裏,路上兩人為伴,倘若遇上個牛頭馬麵,也要鬥上一鬥。
……正自我安慰間,囚房外又一串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哈哈哈,這行嗎?”“行行,聽我的準沒錯,哈哈。”我向外看去,見剛剛那兩個獄卒端著兩份飯食走了過來,眼光一撇之間,發現斜對麵囚房不知什麼出現一個人。他爬到囚房門處向這邊看,那個人蓬頭垢麵赤身裸體,頭發長得把上半身遮蓋住,趴在地上也看不出男女。心說這還有個活人,正要再仔細看看,就聽大塊兒在旁嚷嚷著“啊嘿,終於給哥哥送飯來啦,快,快拿進來,哈哈哈……”獄卒邊將盛飯的托盤放到了地上,邊來打開鐵門,瘦猴似的獄卒負責往裏麵送,矮胖的獄卒端著個槍在一旁監視,隨後又來開我的門,一切辦妥,鐵門又重新被死死鎖住之後,他倆並沒有走,而是在囚房的過道地上坐了下來,點上一根煙卷分抽起來。此刻我發現斜對麵囚房裏的人,他的腦袋如同撥浪鼓一般,搖個不停,死死盯著我們這邊。大塊兒如餓狼撲食般迫不及待的端起飯碗,我忙阻止“大塊兒!先別吃!”可為時已晚,他已一口吃下了半個雞腿,食欲上來了哪肯停口?接著不顧我的勸阻,三下五除二便吃了個溜幹淨。擦了擦嘴說道“不錯,不錯,真看不出來啊,你們這的夥食還真不比礦上的差,這廚子拜得一個師傅吧?嗝……”我正從鐵門伸出半個頭死死觀察他有無變化,突然那兩個獄卒捧腹大笑,矮胖的說“哈哈哈哈哈……好吃是一定的啦,但可不一定好受啦,哇哈哈哈……”我見他們笑得如此邪惡,心知大塊兒果然中了他們的招。大塊兒還跟沒事人似的調侃“嗨,好不好受哥哥我自知,反正這飯不錯,就算放了什麼毒蟲蛇蟻癩蛤蟆肉,哥哥也要做個飽死鬼,小蠍,你說是不?”我差點沒被他的話給活活氣死。忙對他說“是你個頭!趕快吐出來!這飯肯定沒那麼簡單!”大塊兒倚得鐵門吱吱作響說道“嗨,小蠍你別那麼疑神疑鬼的,他們都說了這兩天不能宰了咱們,頂多它就是個瀉藥之類……”話未說完,隻見大塊兒捂著肚子朝著側麵慢慢倒去,見他滿頭大汗,片刻間嘴角開始抽搐起來,一隻手抓著鐵門欄“你二大爺!敢給哥哥玩陰的,我要掐死你們…小兔崽子…”聲音由強變弱,我對著大塊兒狂喊幾聲,此刻他卻連句回應都沒有了。
倆獄卒相互擊掌表示成功,我頓時火起,手腳並用踢打鐵門,鐵門被我踢的嗡嗡作響,竟感覺似有無窮之力能將鐵門拆碎!“TMD!你們到底搞的什麼鬼?快說!……”斜對麵的人見狀嚇得往回爬去,兩個獄卒也都往外跑,我頭腦熱血上湧,隻感覺眼球都在燃燒“別跑!你們TMD給老子回來!……”鐵門以上縫隙中的碎石,被震得紛紛落下,就在震耳欲聾的踢打聲中,我失望的癱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