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我睡一會兒,待會兒你記得叫醒我,還有,吃的在床頭,別亂跑。”
燕兒點點頭。
又睡了好半天,夢到了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所有人,沈纖嚇得渾身是汗,醒來時燕兒已經不在屋子裏了,沈纖趕緊下了床披好衣服去找。
推開門,卻發現燕兒正蹲在地上,也不知是從哪撿來的一堆沒幹透的柴燒著水,隻是柴火怎麼也點不著,她就趴在地上吹,反而吹得自己一臉灰,濃煙嗆得她直咳,眼淚鼻涕一齊流下來,隨手抹開,整張臉便隻剩下眼睛。
沈纖拉她起來,給她擦去臉上的灰,“別燒了,柴火沒幹,點不著的。”
“可是小姐你病了,喝冷水會病得更嚴重。我們又沒錢請大夫。”說這話時,眼眶已經紅了,小姐在府裏的時候,何時吃過這樣的苦頭?隻是,她怎麼也想不透,小姐為什麼不回家。
不回家也就算了,她看得出來,安大夫是真心對她倆好,可小姐還是堅持要走……如果,如果安大夫在就好了。
沈纖安慰道:“現在不比在家裏,哪有那麼講究,我好得差不多了,你看,現在也沒事。你餓不餓?”
燕兒點點頭,又瞬間搖頭,她知道,饅頭已經不多了。
一回到屋子裏,沈纖還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燕兒嚇得臉色慘白,趕緊將她扶上床,摸她的額頭,竟然比先前還燙。
沈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燕兒搖醒的,迎著地麵上的雪,燕兒哭著把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喂到了她的嘴邊。“小姐快喝了吧,喝了你就會沒事了。”
藥汁苦澀難聞,也不知她從哪裏弄來的,沈纖見她哭得可憐,咬著牙全部咽下去了。
喝下去之後果然好了很多,沈纖問她:“你從哪裏弄來的藥?又是在哪煮的?”
燕兒將手藏在了背後,故作輕鬆地笑了:“我求村子裏的人家,那家大嬸人特好,聽我說了之後,就拿了自家的草藥並且替我煮好了。”
“又哭又笑的,成什麼樣子?”沈纖給她擦去了臉上的淚,並沒有注意到燕兒的小動作。
以往兩人都是抱在一起睡的,這晚沈纖身上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睡得並不安穩,燕兒也不敢睡得太死,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著,聽到雞鳴狗吠便又爬起來了,挨家挨戶地去敲門。
“請問您家裏有髒衣服要洗嗎?我不要別的,隻要一些治風寒的草藥就行了。”
這麼冷的天,手伸在外麵不一會兒就沒知覺了,何況伸到冷水裏麵去洗衣服?每家每戶都攢了不少的衣服隻等著天晴,村裏的人世代種田,染風寒了也舍不得看大夫,不少人家裏都曬了草藥,見她要求也不高,也就答應了,甚至還有家境較好的人家直接問:“草藥沒有,給錢行嗎?一桶衣服三個銅板”
燕兒忙不迭地點頭:“好,好的。”
這一天,洗了六桶衣服,燕兒拿到了四副藥,三個銅板,在別人家裏熬了一副,那家人見她一個小姑娘雙手凍得沒辦法舒展可憐她又給了她一些幹燥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