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辛是個很單純的人倒並不是說他是個二愣子,而是說他的思想單純而直接,雖然從小他就有著極高的智慧,但是伴隨著這股智慧的卻並不是思想複雜的性格,反倒是直接而純粹的性格,這樣的情況連陵辛自己也是感到莫名其妙,因為這並不符合心理學上的一些觀點,但是他的性格純粹卻又是事實。
不單是他的性格純粹,甚至連在那個孤兒院裏活下來,並且長大的其餘二人,陳浩滔和偉詩詩兩人的性格也是純粹無比,一旦認準了一個事實,那麼就一定會貫徹並且實行下去,這和他們所具有的智慧完全不同,也是一件讓人感覺莫名其妙的事情。
事實上越是純粹的人,其信念和感情也越加純粹和強烈,這就是他們純粹的原因。
陵辛並沒有去想這些,因為此刻的他滿腦子全是自己俠之道的信念和善與惡的分界線或者說,在他心目中的善與惡已經快要崩塌。
這幾個警員和兩個便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些由仁義幫滲透進警局的人還好說,他們天生就是混黑道的,而且因為羅賦仁的存在,整個上海幾乎成了罪惡的溫床,這裏幾乎成了脫離出中國大陸以外的另一個世界一般,雖然還沒發展到以前美國紐約那樣的罪惡之都,但是這裏的黑道勢力依然是空前高漲,連帶的,上海混黑道的人也總仿佛有些肆無忌憚的樣子,除了不在明麵大街上殺人搶劫以外,旁的事卻是不停的在做,比如勒索保護費,比如走私毒品,甚至逼良為娼,外放高利貸,林林總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者,這幾個滲透進警局的人也大多是這個貨色,其中最好的一個除了對待父母還算孝順,每個月拿了上萬元給父母以外,其所作所為也算是天良喪盡了。
剩餘那個便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是個心計甚重的人,當初在警局裏追求了目前的妻子,其目的也是為了出了警局後能夠得到一個比較好的職務,其後數年時間裏不停巴結上司,還有嶽父的幫忙之下,終於是做到了目前的地位,可是他還不滿足,還在想方設法的尋找旁的機會更進一步,而他看上的機會就是目前在上海越發做大的羅氏集團,為此也不惜做了許多讓羅氏集團開心的事,總之也是個該殺之人。
(總之是該殺,這般的惡人不殺,那還有何人該殺?)。
陵辛本來以為,大俠殺人該當是豪情萬丈,仿佛舒去心口的悶氣一般,可是他殺人卻是覺得越來越心悶,在這些人身上他幾乎找不到任何的人性光輝,幾乎看不到任何善的表現,那裏有什麼人性的複雜?根本沒有所謂的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在他們身上隻有絕對的惡而已!
(我的信念錯了嗎?)。
陵辛捫心自問,自己真的錯了嗎?從那個善良許大叔那裏聽到的故事,關於反抗一切不平的俠的思想他真的錯了嗎?
陵辛已經殺光了所有滲透入警局的仁義幫成員,他每殺掉一個人時,都會在最後關頭問一句話,讓對方找出那怕曾經做過的一丁點善事,隻要有一點,他都可以讓對方活下去,可是沒有,這些人要麼絕望拚命,要麼想要逃跑,或者是滿嘴胡話,總之卻沒有一個人找出那怕一丁點的善事這樣的人,也有資格活下去嗎?
其實與其說是讓他們找出善事拯救自己的性命,倒不如說是陵辛想找到借口來挽救自己的信念他感覺自己仿佛漸漸滑入黑暗的深淵,自己的信念如果真的從根本上就完全錯誤,那他的堅持又算得上是什麼呢?倒不如化為利劍清洗整個世界的好。
(如果我化為利劍清洗整個世界的話,不知道想要創造一個新世界的陳浩滔他會不會來阻止我呢?)。
陵辛已經向著最後那個便衣走了去,隻要殺掉了他,就隻剩下那個牛局可殺,然後他就必須決定自己未來的道路了,是貫徹自己俠的信念,還是轉為利劍清洗整個世界是俠是魔,盡在他一念之中,不,應該是盡在這剩下二人的善與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