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岩沉默一會兒,扶著額頭淡淡瞥了一眼地上四散的花朵,皺眉道:“我最討厭這種白色的花——可她卻一直都很喜歡。”
“你是想在我這裏緬懷亡妻嗎?怎麼看都有些兔死狐悲呢。”我雖然極盡諷刺的說著,心裏卻早已如刀割一般,我甚至還妄想著蕭祈岩能夠懷有一絲絲對我的歉疚。
可事實證明,我果然是癡心妄想。這個男人冷漠一笑,他突然過來緊緊捏住我的下顎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兔死狐悲。她是我最討厭的一種女人,可是我現在才發現,你竟然比她更令我討厭。所以你注定要死在我手裏。”說完,手已經移到了我的咽喉上,我感覺有一種腥甜的氣味彌漫了整個鼻腔,胸口有種說不出的痛楚,眼前也漸漸變黑。
颯!我忍不住呼喚道。可是卻再也沒有他的回音。反而是另一道聲音在恐懼的尖叫著——
不要!我不想死!
蕭祈岩冷酷的臉是我墮入黑暗前最後的記憶。
我竟然那麼快又要死了,隻不過死了也好。至少我弄清楚了自己前生的死因。隻怪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一直把蕭祈岩當傻瓜,我在眾人麵前八麵玲瓏,冷靜自持,卻屢屢在他麵前出言不遜,低看他蔑視他。我一直都沒有把他當成我心目中的丈夫,以為他不配。卻不知,他也一直未將我當成他心目中的妻子,因為他覺得——我更不配!
突然發現,我的靈魂似乎依舊滯留在原地,很快就聽見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
“你——為什麼不放過她?”是星塵的聲音,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應該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如果他能夠複活,那麼,早該在二十年前就該回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蕭祈岩冷冰冰的聲音平靜的敘述著,“現在,江山是別人的,曾經一手提攜的部下也都換了主人,唯一能為他血祭的陌氏後裔也死了。即使他的軀體沒有腐爛,也沒有再次複活的可能了。”
“你還是怕他。”星塵冷冷道。
“如今我不用懼怕任何人,包括你!”蕭祈岩的語氣似乎有一絲不屑,“你雖然是他的血脈,可是你並沒有繼承他的能力。”
星塵突然輕笑一聲:“既然你並不需要忌憚我。那就讓我帶著她走吧。”
“慢著。”蕭祈岩製止了星塵的動作,“你可以走,可是她的身體,我要看到她挫骨揚灰的一刻。”
“你還是很謹慎。”星塵依舊悠悠笑著。
“如果不謹慎,如今站在這裏的將不會是我。”蕭祈岩的聲音更加冰冷。
“嗬嗬。”星塵低笑兩聲,含著說不清的複雜意味,“希望你不要後悔。”
……
我感覺黑暗越深,呼吸一沉。
明顯的,原本空間離我遠去了。再也聽不見星塵他們講話的聲音,更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甚至連痛楚都沒有了。
這下子是真的結束了吧。我悲哀的想著。
如果能夠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讓父母選中我,不會讓自己從小就成為白家重點寄托的希望,不會學這種處處耍心機的生活方式,更不會聽從父母的意誌嫁入蕭家成為蕭祈岩的妻子,也不會那般自以為是的把持蕭氏的權力……可是陌小磁呢?
我能夠感覺到在蕭祈岩講出真相的時刻,她的憤怒和不甘。我也能夠感覺到她對生存的眷戀和對星塵的不舍——是啊,以我的年齡,如何會頻頻對星塵這樣年輕的男子產生眷戀呢?唯一的可能,一直以來對星塵的一樣感情,全是發自陌小磁自己。
她是喜歡他的。至少是依賴和不舍的。
就這樣,永遠沉睡在黑暗中,或許也不錯。再也不要深陷權力和複仇的陰謀了……再也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