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怕,芊情心裏默念,用牙齒咬緊自己的嘴唇,一定要強起來。任芊情用手掰開了戴德的手,睜開眼,鎮定地走向那具屍體。
“把她翻過來。”看著這屍體的衣飾和裝扮,任芊情估計她應該是個丫鬟。那小廝看了看戴德,看管家點了點頭,才將那女屍翻了過來。
“她是絡春園的丫鬟吧?”任芊情問道。以前絡春園的丫頭因為主子受寵,一個個都目中無人、為虎作倀,任芊情和姐姐一向避之不及。所以她對絡春園的丫頭隻是眼熟,但並不認識。
“恩,她是絡春園的阿蘭。”戴望予語氣淡淡地說。
“戴管家,我們去叫人來吧!”任芊情剛要走,被戴望予拉住了。還是淡淡的語氣,“先不要去吧,這事情一定還沒完,難道你不想知道繼續會發生什麼事嗎?”任芊情止住了步,戴府是不會無緣無故地死人的。
“她手裏的東西是什麼?”任芊情無意識地一瞥,卻看到阿蘭的手上,係著些紅線,她的手裏,應該還有什麼。戴德命那小廝把阿蘭手中的東西取下來,小廝不敢違抗戴德,捂著鼻子,有些猶豫地走近阿蘭的手。
其實剛才阿蘭麵朝下時並不可怕,現在正身躺著,雙眼烏青,嘴唇和臉一樣白,還粘上了枯黃的苔葉,很是醜陋和恐怖。任芊情見那小廝猶豫了好久,也隻是離阿蘭近了點。於是,自己大著膽子,試著走上前去,扒開阿蘭的手。
戴德默不作聲地看著任芊情的反應,感覺這妮子好像一下子就褪去了昔日的柔弱,變得堅強起來。他微一低頭,便看到任芊情的右手拇指指甲已經深深嵌進肉裏,沁出了絲絲血跡。任芊情看清楚了死去的阿蘭手裏的東西,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個竟然是姐姐隨身戴的玉佩。她還沒有說話,那小廝先開口了。
“管家,我前幾天還遇見阿蘭了,還看到她和其他丫頭瘋鬧嬉笑,怎麼會自殺呢?”語氣裏無限歎惋。花樣年華,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應該不是自殺。”戴德看看阿蘭的屍體,風輕雲淡地吐出這句話,像置身事外般。
聽了這句話,任芊情禁不住顫抖了一下,阿蘭手上係著的是姐姐的玉佩。姐姐人質樸老實,肯定不會是殺阿蘭的凶手。隻是,一定有人要害姐姐。又是一輪陰謀。
“看,阿蘭的手臂上有幾條抓痕,看來在死前一定經過一番鬥爭。”戴德說。阿蘭破碎的袖子露出一段細細的手臂,上麵幾條抓痕帶著血跡,清晰明顯。“芊情,她手上是什麼東西?”
戴德和小廝看著任芊情,等待她口中的答案,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見她說話。小廝以為她沒聽見,上前欲說得大聲點。才剛提起腳,見戴望予一瞪,頭微一偏,便止住了步伐。
“不晚了,你先回去睡吧!”戴望予說,話雖然平和,但是有著毋庸置疑的命令。那小廝聽話地準備要離開。“今天你看到的事,你知道要怎麼處理吧。”
“是,奴才知道。”小廝說完離開。他們奴才都明白,這戴府裏戴望予一向忙,不會管理這些事,交給府裏的兩位管家幫忙管理。但是,不知道是戴德會管理,還是因為戴望予更信任他,實權慢慢地從錢潮手裏轉移到戴德手裏。那錢潮對下人一向是欺壓,而戴德雖然嚴苛,但處事公正,總能讓人心服口服。所以他們這些下人更願意聽戴德的話。
任芊情看著那個身影離去,才轉過頭對著戴德,“這個玉佩是我姐姐的。”眼光裏滿是真誠,她已然把戴德當成了親近的人。
河邊的風輕輕刮著,訴說著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