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隨心所欲之下(3 / 3)

清河指的時候,那個惡霸的手下正好望向他們這裏,發現了幾人後,附耳同那個惡霸說了什麼,惡霸一臉怒意往這邊看來。清河卻沒有見到這般場景,一眼盯著夥計。

“她們娘倆家裏剛死了男人,這些人追著要債,說是不然就將她女兒賣給花樓。”

“因病欠下的債?”

“小姐好眼力。”

“這些人渣。”清河回頭往下一看,那惡霸提著那個小孩的衣領,眼睛卻盯著清河三人,邊往飯館裏來。

阿赫挑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怕是要翻天了。”

方楚覺得無趣,坐回去,拿過夥計剛上的酒,自酌一杯。

淡淡道:“我不想惹事。”

阿赫拍拍他的肩頭:“我也不想。”

夥計瞟了一眼外麵的情形,嚇得不行,蹬蹬蹬的往樓下跑。

修遠叫住他。

夥計轉過身來。

“你這樣下去會撞見他們的。”

“哦,對。”

夥計聞言蹬蹬蹬又回到了樓梯口,兩邊看了看,猶豫了一下,往左邊跑去。

清河忍住笑意,幾人忽然就來了食欲,紛紛擺開筷子開始繼續吃。

夥計的聲音剛剛消失沒多久,便又聽一群蹬蹬蹬的聲音。亂七八糟的往樓上傳。

清河苦著一張臉。

“剛剛他沒有關門。”

修遠將她夾進自己碗中的青菜往外挑。

“早就看到了。”

清河看見了,一筷子打在他的手指上,惡目相向。

“不許挑食。”

“沒關係,他進不來。”阿赫看著小黑,對著清河示意。

清河護短。

“你怎麼不去打,人家還有傷在身。”

“那我還不是傷痕滿身。”

“什麼傷?亮出來看一看,我比較一下。”

“情傷。”阿赫哭著臉捂著胸口。

清河將修遠挑出來的青菜們一夾夾起來,往他碗裏一送,笑得十分溫柔。

“來,吃完青菜就好了。”

阿赫臉更苦了。

“我也討厭青菜。”

清河一臉正色。

“胡說,這是‘情’菜。”

修遠無比同情的看著阿赫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往嘴裏送“情”菜。

方楚也一臉爽笑看著他將將將“情”菜送入肚子,挑事兒的便上門了。

清河本是背對著門口,覺得背上沒長眼睛,沒有安全感,便將凳子往方楚身邊挪了挪,覺得放單一個小孩有辱三觀,便又將凳子十分不舍的往修遠的旁邊挪去,挨著他,望著門口。

那個惡霸,估計沒見過多少不怕他們的,見幾人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還有一個女人直接無視他,板著一張凳子挪來挪去。頓時怒發衝冠。

喝到:“剛剛是誰用手指指的我?”

一屋子人你看我我看你,眼觀鼻鼻觀心,沒人答應他,紛紛等著他下一個動作。

“磅”惡霸個頭很大,一拳砸在門框上,眼見那個門搖搖欲墜,清河心疼銀子,怕是又要破費了。

“是她。”

站在惡霸身旁一個尖頭尖腦的小弟十分的囂張,指著清河。

清河看看自己,又看看修遠,再看看阿赫和方楚看著自己,遂抬起撐在桌上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那人點頭。

“不,不是我,是他。”

說完,眾人隨著她白玉蔥蔥的手指看向阿赫,阿赫本來喝著小酒看著戲,被清河莫名其妙的一指,表示十分無奈。

“不,老大,就是那個女的。”

“真的不是我,小哥看花眼了罷。”

清河一本正經。

惡霸來回看了幾人一圈,怒道:“管他是誰,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說著抬腳就往房內走,腳伸到一半,哎呀一聲又縮落了回去。

掀起褲腳一看,一顆豌豆緩緩地從褶皺中滾出來,滾到地上,再滾下樓梯。

清河看著那顆豆子滾遠了,見惡霸心有不甘的看著她們,聳聳肩,攤開手。

“這次不是我。”

阿赫邪邪一笑,將一顆花生豆扔進嘴裏,嘎嘣的咬開,見惡霸看著自己,就拿起一把花生豆。

“我沒有豌豆。”

清河也轉過身,似乎很好奇:“那是誰?”

三人癟癟嘴,表示不知道。

徹底激怒惡霸們了,幾個人何時受過這等屈辱,抬腳惡狠狠紅著眼衝進來,腳還沒踏進房門,“啪啪啪”幾顆豌豆掉下去,隨即隔了幾秒,一陣哀嚎,走在前排的幾人紛紛收回腳,蹲下身子,揉著腳緩和疼痛。

清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遍地的漢子抱著腿哭,實在是忍俊不禁,又不好笑的太大聲,隻能無聲的默笑,笑得一抽一抽的,臉上肉疼。

惡霸太生氣了,鼻孔裏都冒著火,將手上的刀往屋裏扔進來。修遠眼明手快的將清河往後一拉,兩個人往後仰去,那把刀險險的從眼前飛過。

阿赫同方楚兩人齊站起來,冷冷的看著那個惡霸。惡霸身上一陣惡寒,打了個哆嗦,不敢再進一步,原地罵了兩句,提起那個小女孩準備往下走。

“等等。”

清河已經立起身。

“放下那小孩!”

惡霸一回頭,臉上被“嘭”的揍了一拳,手上無力,哭著的小女孩穩穩地落進阿赫的懷中。

惡霸吃痛,一還手,一隻手瞬間骨折。

“老大。”

四周的小弟們關心驚道。卻又不敢上前幫忙,局促的擠在一邊,讓出一條路來。

阿赫踱回房間,用腳後跟一勾,關上搖搖欲墜的門。

門外傳來惡霸頭頭粗噶的哀嚎,和怒罵,怒罵生中還伴著不服氣的威脅。

“你們等著!”

清河終於哈哈大笑起來,對著門口,朗聲道:“可是我們已經吃好了,馬上就要走了。”

門外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估計是哪位走得太焦急,不小心滑到了一樓梯。

阿赫放下孩子,蹲下身,摸著她的臉龐。

“你娘親在哪裏?”

小女孩跑到窗邊,街上已經沒有她娘親的蹤影了,小女孩本來停止了哭聲,但看見娘親不在了,又不敢大聲哭,隻憋著一泡淚在眼中打轉,癟著嘴,十分委屈。

清河見她與修遠相差不了幾歲,便慫恿修遠勸慰一番。

修遠視而不見。

她隻得親自上陣。

安慰道:“小妹妹,你帶我們去你家裏。就能找到你娘親了。”

她憋著淚水點點頭。

清河一行人走到樓下,見著掌櫃的,她笑了笑。

“不好意思,將你們店中的門毀壞了,我賠償給你們。”

掌櫃的一陣激動,樓下的人大都目睹或者耳聞了方才的情形,此刻對清河等人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哪裏還舍得讓她破費。

“掌櫃的,他們替大家夥出了一口惡氣,哪裏還能收錢啊。”

“對呀……”

“對啊……”

“對啊。”

……

清河十分感動,掌櫃的也十分感動,推回清河的錢,憨厚的笑著。

“就當是老夫請各位公子小姐的吧。”

清河也不做虛禮,便收回,道了謝。五個人在眾人膜拜的目光被恭送出了店。

“好風光啊!”清河本來挺直脊背出來的,但一出店門,到了街上抑製不住感情,便現了形。

阿赫沒理她,方楚看著她笑了笑,修遠似乎覺得有點丟人,站到阿赫身邊去了,她牽著小女孩,埋怨的看著阿赫和修遠。突然察覺到什麼驚道:“哎,你們兩個長得好像!”

阿赫和修遠一陣錯愕,對視一眼。

“真的很像。”

清河再次強調。

阿赫點點頭,一本正經看著清河:“我們是一個爹生出來的。”

清河覺得沒意思,嘖嘖嘴,不想再看他。

幾人跟著小女孩一路走到一個老宅子門前。小女孩一見家門,鬆開清河的手,跑進敞開的門中。清河攆也攆不及,幾個人跟在後麵稀稀拉拉也進了門。

一進門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怎麼會這樣?”

小女孩站在一旁,十分安靜,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紅著眼睛卻擠不出淚水。

方才在集市上磕頭的她的娘親,此刻睜著雙眼躺在地上,衣服淩亂,似乎被人強暴過,她手邊不遠處還躺著一把菜刀,估計是掙紮的時候失手掉了的。身上沒有流血的地方,但脖子上有淤青,應該是被掐死的。

小女孩安靜的站了一會,突然跑出去,走了十幾步路,經過幾家緊閉的宅門口,停在一家麵前,跨上台階,麵如死灰的蹬蹬蹬的錘門。

錘了很久,沒見裏麵有人答應,她還是不折不休的一直大力的錘。

清河等人追出來停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

她看上去隻有八九歲的樣子,個子也不高,在雪地瑟瑟發抖著打著門,每一聲似乎都打在幾個人的心上,咚一聲,又咚一聲,但每一聲似乎又像打在海水中,連回音都沒有剩下,隻覺得心中無盡的寂涼。

清河捏緊拳頭,正準備上前。裏麵突然應了一聲。

“誰呀?”

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還是不停地錘,清河眼見她的手開始流血,血滴到她破舊鞋邊的雪地上,染成一簇紅梅。

“不要敲了,死人啦?”

女人沒好氣的哐一打開門,正準備罵,被小女孩伸到半空中停下來的血手嚇得頓住了。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清河等人,見他們望著小女孩,又一身貴氣,輕下聲音。

“容紀,你幹什麼?我們家小玉不在家裏,你到別處去尋一尋。”

小女孩沒聽她的話,自顧自的往她家裏衝進去。

“誒誒,你幹什麼?我說了沒在家,你不要進去。”那個女人一邊注意清河等人,一溜神,便讓她跑進屋子裏。隨後追了上去,邊墜邊欲扯住她。

清河看了一眼方楚,幾人馬上追過去。

容紀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一個房間,那個女人阻止不及,嘩的門被她推開。

等到清河方楚和阿赫趕到的時候,便見一個女人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而容紀定定的站在一旁,臉上看不出半分情緒,她站在門口,門內一個男子吊在空中,已經息氣了,門邊坐著那個女人,一臉失神。

清河走過去,捂住她的眼睛,將她往後拖。

“我們走。”

她也不掙紮,乖乖的任她去。

阿赫抱著容紀,將將走到大門口,倚在門上的女人突然一陣大哭。

清河往裏麵看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跟著他們往外走。